“狗官!该死!”
哗~
随着人群的哗然,平息,再度骚动。督赈使寇晖的人头,在一个长身垂发的青年手里晃晃荡荡,一双已经灰白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万分。
寇晖成了倒在地上的第三具尸体。
七八个库兵仗着手里的武器,把青年保护在核心,因为在场的除了无以计数的灾民外,还有一队约莫百十人的督赈官兵,这些兵老爷虽然平素以欺辱灾民为主,真实战力未必能比寻常武夫高明多少,但毕竟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叛贼草寇了。
青年一把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一个库兵,冲着这个生死相托的兄弟点了点头,然后高昂他那颗俊朗刚毅的头颅,冲着粥棚前那一群迷茫、慌张、无助、惊恐的羔羊一样的饥民,迈着坚毅的步子走去,每走一步,他嘴里就喊出一句话——
“不爱百姓,该杀!
不惜生灵,该杀!
不敬不畏,该杀!
狗官!该杀!
你们想等这样的狗官救你们的命,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自已的命,得自已去争!”
东圣国正泰帝,庆元八年七月二十五,
齐鲁镇内,兖州,泗水城,饥民大反!义军首领,郁晨!
十日之内,聚众数千余人,连克三府七城,杀官吏、开仓廪、掠署衙,进占泰山,世称“泰山军”。四方饥民闻风来归,短短两月,已有数万之众,威胁帝国都城大梁,天下震动!
酿成这次惊天巨变的,还得从那个炽烈酷热的晌午说起……
七月流火,伏末迎秋,本应转凉的天气,今年却迟迟未见风信。这对于青州、兖州两地的百姓而言,无疑是个可悲的消息。
自从去年入秋,大河以北五镇九州六十余府,好像一时间集体被雨神和龙王爷忘却了,大半年来雨水少的实在可怜,尤其东齐镇青州、兖州最为严重,竟已有五个月滴雨未见。
水道干涸、十塘九枯,就连济州府最大的永涟湖都早已见了淤泥,春耕的如酥春雨、夏长的涓涓细流全都隐匿不见了,不曾给这一方的百姓半点希望。
如果说人不曾知道什么是绝望,那么现在往东齐镇随便哪个府县看上一眼,就会彻底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因为季度干旱而导致的缺水,已经让这片本来物产丰饶的安居沃土变成了一幅人间炼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