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惠拿过来几支将令,看了看众将说:“令,虎贲校尉徐进、折冲校尉韩凌各率本部五千兵马入夜后往石峡嘴埋伏,但见夏狗大军入峡,等他中军过半即可出击。”徐进、韩凌领了将令,退到一边。
接着骏惠拿出第二只将令说:“令,奋武校尉许辽率八千兵马作接应,若敌军中我诱敌之计尽出追击,许将军可引军断敌之后路。若敌军未全部追击,许将军可引军出战奇袭敌营,尽毁敌之粮草辎重!”许辽接过将令,也退到一边。
拿着第三只将令,骏惠看着身边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将说:“中垒校尉赵仁将军,命你率本部一万兵马镇守岗城,若见石峡嘴火起,你可引军前去袭击夏狗大营,若非如此则无论前方战事如何,务必坚守此地,若有夏狗来袭,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能放半个夏狗过去!”
“赵仁领命!”一声粗犷低沉的回答过后,赵仁也退到一边。
骏惠拿出第四支将令,看了看军阵中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将领说道:“骁骑校尉甘南轩,给你两千兵马,定更出发奇袭夏营,一定要引得夏狗倾囊而出往石峡嘴去!”甘南轩正要接令,骏惠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此战胜败,全在将军!”说罢把将令递给甘南轩。
甘南轩并没有接令,看了看骏惠,问道:“惠将军,前日我听探马来报,赫连贴罕在百里外狼牙口还留着答理乎不台的五千守军,若我等尽出岗城,到时答理乎不台率军来袭,与偷城夏军联合攻城,只怕赵仁将军这里难以支持啊。”
骏惠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说道:“甘将军能有如此远虑,可见不俗,不过将军不需担心,我让大家选出这几十位兄弟,一会儿便与我前去狼牙口偷袭答理乎不台的军营,营造我军将从狼牙口攀岩而上偷袭夏军阵地的假象,让答理乎不台无暇来援。”骏惠一席话出口,众将官无不惊愕,虽说狼牙口守军只有五千人,可是要凭这七十几人前去偷袭,无异于以卵击石,众人纷纷劝阻。
骏惠笑了笑说:“敌在明,我在暗,况且彼时天已尽黑,我只在崖边装出偷袭之势,料答理乎不台必不会出营攻杀,只要拖住他两三个时辰,那时我军伏兵之计已成,夏狗只怕早在石峡嘴收拾尸体了。”
甘南轩抱拳说道:“如此,惠将军,末将只带一千人马偷营即可,剩下一千人交由将军前去奇袭狼牙口。”众人听他这样说,也都纷纷劝谏。
骏惠摆了摆手说:“诱敌出击乃是此战关键,甘将军莫再争论,按计行事即可。”
甘南轩笑了笑说:“惠将军把夏狗看的忒强了,凭我甘南轩手里大刀,不怕砍不倒他们的帅旗大纛,到时候趁乱斩了赫连老儿的人头也说不定。将军你以身犯险,不可不小心。再者说,你若有闪失,将置我三万将士于何地?”
骏惠看得出甘南轩的坚定,再看了看众将脸上同样的担忧,于是朗声说:“好,我只在你营中再挑二百军士,一同前去狼牙口。余者都随你前去突袭夏狗大营!本将安排已定,众将毋庸多言,各自下去安排吧。”甘南轩拗他不过,只得领命退下。随着骏惠将令下达,周军大营中各自忙碌准备,只等黑夜来临。骏惠看着走远的几位战将,心中热血激涌,他知道要让这些刚刚建起岗城的军士们不顾疲乏继续作战,确实有些太过残酷,但是对面的赫连贴罕想来也会这样打算,他一定会想自已的军士刚刚建好岗城,绝无可能马上投入战阵,所以他们一旦养好精神,对于自已来说无疑就是灭顶之灾。那时不仅自已手下三万将士将惨遭不幸,就连身后的黑龙关,也将被北蛮军的铁蹄踏碎,东圣国将极有可能重蹈当年姜氏的覆辙。所以骏惠必须要和赫连贴罕拼时间,在赫连贴罕绝想不到的时候派兵奇袭,他心中想起义父宇文承宗常说的一句话:“不能让你的敌人和你的想法一样,任何时候都要比敌人早走一步。”这一次,骏惠就要带着三万将士向着十五万敌军这座“虎山”进发,明知山有虎,更向虎山行!
相比东圣岗城大营的紧张气氛,联军北蛮大营这边却是战场上难得的祥和安宁。在王叔乌谷矢那乎看来这次南征,有赫连贴罕坐镇,还有他麾下的七万神杀军,再加上飞鹰、狼族两部的八万精兵加入,攻破东圣国北疆可以说毫无悬念。于是他考虑的最多的便是这一路上该如何消遣。出征前特地在自已府上挑选了十二名歌女舞姬,还有自已刚刚纳入府中的两位侧妃,一路走来除了离国都云中府和自已的王爷府越来越远之外,其他一切倒也歌舞升平。他毕竟是当今夏国的王叔,夏王派他随军前来说是给赫连贴罕出谋划策,实则是让他监视这位手握雄兵的大元帅,毕竟赫连家在夏国三朝为将,无论他们在军旅中的威望还是朝中的人脉关系,君王有这样的担心也是理所当然。话说回来,即便真的临阵对敌,赫连贴罕也不会不考虑自已贵为王叔的身份,没有了一切顾虑,乌谷矢那乎更是沉溺在莺歌燕舞之中。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当今夏王的二弟,千岁王古尔勒,相比王叔乌谷矢那乎的放纵,古尔勒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不仅带来了自已豢养的伶伎,还带着自已王府里的厨子、仆从,他恨不得把云中府里的千岁王府搬到这莽原军阵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