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头疼得厉害。
他的视角受到苏槐限制,被带着离开了茶室,无法看到苏槐离开后,明吉都有些什么反应。
“苏槐和桑岑有过串供,否则,太初宫那一关他们根本无法过去……明吉想要拆穿也不会很容易,毕竟桑岑和苏槐明面上是有仇的,明吉可以猜到他们隐瞒了一些事情,但很难想到他们隐瞒的部分和我有关。”
此事可加以利用!
“还有,庙祝又是怎么回事?”
沈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害死了符褚仙君的庙祝,甚至根本不知道庙祝是男是女,是高是矮!
“不愧是你啊明吉,一天恨不能给我扣八口黑锅!”
沈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明吉的怨念又多了两分。
眼下李充和贾淮都不在,沈风也不能立即让二人去探查庙祝的去向。
稍加思索,沈风从书案上取来纸张,拾笔写下灵蛇文,只写了两个字,笔锋顿住。
沈风烧毁了这张纸,改用人类文字重新写下两条信息,折好并做上标记,等到李充或贾淮回来,就把信送到贺安药局。
……
夜幕甫落,西市已经热闹起来。
冬日里的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卷起馄饨锅里腾升的白雾、羊羹的香气、酒铺的吆喝声和客人们的欢笑声,相互推搡着嬉闹着往远处飘去。
桑岑在卖面具的摊位前扔下铜钱,随意选了一只面具戴好,从高高悬挂的灯笼下走过,融入狂欢的人群。
他从拥挤的人群里穿过去,在夜市之中东张西望,最后在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驻足。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戴着露出嘴巴的兔儿面具,站在摊位前吆喝卖货,笑容可掬。
他身后负责整理物品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戴着遮挡全脸的狐狸面具,身上冬衣鼓囊囊的,看不出原本的身形。
“客人,买花灯还是猜灯谜啊?”摊主笑着问。
桑岑一愣,看看摊主身后架子上的三排花灯,底下两排正常悬挂,最上面一排每一盏花灯上都额外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谜面。
“买花灯怎么算,猜灯谜又怎么算?”桑岑问。
摊主遥遥指着头顶的花灯,说:
“最底下两排,三枚常平五铢换一只花灯!只要青铜质的,铅锡薄钱不要,私铸钱杂质太多,花不出去!您要是愿意,两斗粟米也可以换!”
桑岑嘴角抖了一下,无声念叨:
“两斗粟米?怎么不去抢?”
摊主又指向最高一排,道:
“最上面的,只要能猜出谜底,花灯就可以送给客人!”
桑岑眼睛一亮,指向其中一只:
“给我看看这个!”
摊主身后的年轻人用长竿把花灯挑下来,花灯外的谜面写着:
唯依山水度一生——打一人名。
桑岑的脸在面具后黑下了下去,挥挥手,从袖子里摸出三枚青铜钱,放在摊主手里。
他随意地指了底下的一只花灯,摊主收了钱,把花灯交给桑岑。
桑岑拎着花灯,转到摊位旁侧,刚好和慢悠悠整理花灯的年轻男子对上。
“明吉要在这里呆多久?”
戴着狐狸面具的沈风低声询问。
桑岑一下子就被问着了,“啊”了一声,反问沈风:
“明吉仙君来到此地了?”
沈风缓缓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桑岑:
“善元没有对你说起过?”
桑岑摇摇头:
“因为与苏槐之间的冲突,我被召回灵界问责,善元仙君也怪我做事不够利落……想来是他还气着,所以没有对我说起明吉仙君要来。反正和苏槐的事情已经结了,明吉仙君没道理来找我的麻烦!”
沈风又低下头去,拨弄着手里精致的灯笼,道:
“我在信里叮嘱的事情,都记下来了吧。”
桑岑压低声音,道:
“都记下了,之后我去明吉仙君跟前露个面,装出害怕明吉仙君责罚,要和苏槐他们和解的样子。”
沈风点了一下头,叮嘱:
“不要一下子表现得太亲近,那样很可疑。”
“我记下了……苏槐和韩松过来了!”桑岑提醒他。
桑岑提着花灯站在摊位前,望向顶上的字谜,作冥思苦想状。
面具扯到一侧,露出半张脸的苏槐拉着韩松来到切近,兴奋地说:
“韩松,你看,多漂亮的花灯!哎——还有灯谜呢!咱们也猜一个吧!”
韩松在面具后发出苦笑:
“苏槐,不要笑话我了,我哪里会猜什么灯谜?”
苏槐正要说话,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槐,你该不会是自己什么都猜不出来,才让韩松替你猜的吧!”
桑岑拉起面具,露出一张盛气凌人的脸。
苏槐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上来就要打架,被韩松一把扯住。
韩松站到中间,强行将双方隔开,又说了一通好话,才把他们劝住……
沈风坐在摊位后的小胡床上,将纸张放在腿上,抄录一旁本子上的灯谜谜面,耳中灌满吵闹声,并没有抬头去观看苏槐和桑岑的表演。
苏槐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