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淮回到行云阁时,沈风正站在一棵梅花树下晒太阳。
这个当口,已经不适合白日里在外面行走,沈风能去到最远的地方,也只有刺史府的前堂。
贾淮回禀:
“尊上,孩子已经交给陈刺史了。”
沈风点了一下头,不经意地一瞥,发现贾淮面露困惑之色。
“何事?”沈风问。
贾淮说:
“尊上,陈刺史打算前来拜访,为的是昨夜西市斗鸡闸前的踩踏事故。”
沈风“哦”了一声,问:
“陈刺史什么时候过来?”
贾淮挠挠头,忍俊不禁:
“陈刺史刚才便要过来,却赶上管家通报,声称有个道人求见,陈刺史也只好先行与他晤谈……那个道人好像是叫……呃……元宵子!尊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取这样的名字,难道是因为他娘老子贪食元宵?”
沈风笑不出来。
“是凌霄子。”沈风开口纠正。
贾淮揉搓自己的耳朵,尴尬地笑两声,道:
“原来是这样……幸好没有当面喊他,不然,怕要有一番缠斗!”
沈风心说:
缠斗?不至于,我都未必能在明吉手下走过两个回合,何况是你?
“无论何时,不要招惹这位凌霄子道长,如非必要,连话都不要与他多说。记住我交代过的,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我。”沈风叮嘱。
贾淮严肃起来,躬身作揖,答言:
“属下时刻谨记!”
沈风点点头,道:
“去忙吧。”
贾淮离开后,沈风也没了赏梅的心思,又做不成别的,只能回到书房,继续研习术法秘笈……
明吉步入厅堂,甩开拂尘,抱拳唱喏:
“无量天尊!”
陈木一步一趋,在爽朗的笑声里来在明吉面前,抱拳道:
“道长亲临,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明吉也笑着,说:
“小道冒昧叨扰,还望刺史大人不要责怪!”
两人一番客套后,转入榻前坐下。
仆人端上一壶好茶,为两人斟上后,踏着小碎步退了下去。
明吉觑见陈木的脸色,道:
“刺史大人休息得很不好?”
陈木闭目慨叹,从氤氲的热气中抬起眼,道:
“道长有所不知,昨日元宵佳节,按律例可解除宵禁,百姓在夜市彻夜狂欢……这本是好事!偏偏,几个世家子弟在斗鸡闸中玩得兴起,竟然向人群挥洒金银器物取乐,引发争抢!这一通闹下来,死伤甚众!”
明吉有一搭没一搭转着装满热茶的茶杯,耳闻此言,面露惊讶:
“竟有如此荒唐之事,置他人性命于险境,并以此为乐?”
陈木缓缓地点了两下头,面色凝重如霜。
明吉依旧慢慢转动茶杯,道:
“此种恶劣行径,不予以重罚,怕是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早晚闯下塌天大祸!”
陈木苦笑:
“陈某也作如是想,可惜啊……陈某一介凡人,蹦跶得再高,难不成还能反了天去?事情还没处理完,就被冯贵妃喊去申斥一通,说下官监管不力!又说下官纵容贼人当众行凶,致使冯公子半张脸被打成肉泥!”
明吉面露惊诧:
“这岂不是倒打一耙?”
陈木无力地垂下头去,以手掩面,道:
“冯贵妃午后便要起驾回銮,若下官交不出行凶之人,她便要在陛下面前参奏下官渎职!可笑,冯程身后随行打手七八人,个个膘肥体壮,没能当场拿住那行凶之人,却来寻我的晦气!”
明吉垂下眼帘,手里的动作停下来,沉吟片刻,说:
“小道倒有一计,可解大人燃眉之急!”
陈木顿时来了气力,望向明吉时目光里满是热切,他向前探出身子,急切询问:
“道长有何妙计?”
明吉将手探入肥大的衣袖,摸出一只小小的瓷瓶,说:
“小道有一颗灵丹,乃祖师亲传,可生死人肉白骨。配合着本门秘法,把灵丹给那冯程喂下,不消半刻,便能让冯程脸上的伤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