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猎猎作响。
沈风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扯到城外，经过一条长街时，他听到一声锣响。
沈风转过头，看到打更人手里的灯火如水里摆尾的金鱼，在茫茫黑夜里划过一道短短的影子。
一息之后，沈风回到城外蜿蜒的河流旁。
他只来得及看一眼石头上即将烧尽的法阵图，就被扯进光门，摔回到来处。
沈风顺势一个空翻，卸去加在身上的力道，踏过满是黄土和石块的荒地，从河面上一处冰洞跳入水中，让自己直直地沉入水底。
他有些庆幸，自己使用的召唤法阵是有时效的……
再在杜鹃那边停留一时半刻，面对杜鹃满脸的泪水，他怀疑自己会像个得回庇护的孩子，失去所有硬撑下去的勇气！
触底后，沈风在河床上借力上浮，重新浮出冰洞，迎面吹来的寒风让他心里的沉闷消散了小半。
沈风再次下沉，隔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凝视落入水里的零碎月影，心里还是很乱。
这次摆了明吉一道，之后呢？
之后应该怎么做？
明吉多疑，不可能任由自己被暗算，毫无行动吧……
沈风二度上浮，让头肩露出水面，随手从冰洞边缘掰下两块冰，扔得远远的，叹息：
“哎……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再有一年半的光景，我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毕竟，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当铺交易，复刻一件隐匿长袍出来……没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了！”
他在河里洗了个澡，跃上冰面，捏了两个手诀，身上的水悉数飞起，归拢于沈风掌心。
沈风把手里的水球丢出去，水球在冰面上散开，很快结出漂亮的冰花。
……
二月初七这天一早，陈木找上门来，告诉沈风一个重要消息：
“花朝节那日，皇帝携朝中百官前往邺城最大一处善元仙君庙，向善元仙君祈求黄金铺满邺城，天火焚烧陈、周、突厥王城……”
沈风大为震惊，拼命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陈木没有发现沈风的异样，继续讲述：
“陛下发下宏愿，如果善元仙君能让这两件事成真，陛下愿举一国之力，在泰山为善元仙君雕刻百丈石像，供世人膜拜！”
这么大的好处？
莫说是善元，沈风听着都动心了……
“之后如何？”沈风问。
陈木哭笑不得：
“如此荒唐之事，自是不会达成！陛下等了三日，未见黄金铺地，也不曾听闻天火降下，一怒之下，传出旨意——要各地官员捣毁治下善元仙君庙，片瓦不留！”
陈木从袖管里取出一封文书，推到沈风面前，道：
“下官刚得到消息，一会儿还要派人将旨意传达给各郡县太守，三日之内，必须将治下所有善元仙君庙摧毁！哎呀……距离邺城近些的州郡，想来早已砸完了庙宇，下官也不敢拖延！”
沈风浏览面前的文书，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善元啊善元，你也有今天！
沈风突如其来的笑，让陈木摸不到头脑，也不好多问，只好默默等待沈风恢复平静。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
“去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木颔首应下，带着文书作揖告辞。
耳听着陈木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忍不住开始笑！
“善元现在在干什么？又在发脾气吗？好像也只能发脾气了，有‘不能私自杀害人类’的禁令在，再生气也不能跳出来一巴掌打爆人皇的头！”
沈风笑得锤桌子，转念又想到这条听起来有些奇怪的禁令。
“不能‘私自’杀害人类，那么……有很多灵界怪物应允，是不是就不算‘私自’？其他元老会允许善元杀害人皇吗？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