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戎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晚上出来溜达一圈,什么都没做,就要被赶走了?
崔氏女不答,只顾着催促他:
“你现在立即回房间去,明日一早,我便派人送你离开!”
郑戎心中已经满是疑问,哪里肯听她的安排?
崔氏女再三催促,终于惹恼了郑戎!
郑戎强压着火气,说:
“这难道就是你们崔家的待客之道吗?驱赶客人离开,如此无礼!”
崔氏女欲言又止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郑戎身后响起!
“好啊!原来你在这里!”
这道声音来得突然,惊得郑戎浑身一抖,后背起了一层汗珠!
郑戎转头去看,看到站在院子中间的崔老爷子!
崔老爷子在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的拥护下走到切近,把手里的拐杖往石砖上重重戳了两下,痛心疾首:
“我念着祖上的情谊,好心留你在家中小住,你竟坏我规矩,还前来纠缠我的女儿!”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郑戎的鼻子:
“你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郑戎知道自己理亏,顿时没了脾气,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等着挨骂。
不料,老爷子没有骂他,只是连着叹了三声,才说:
“幸好,发现得及时,真是上天垂怜……”
郑戎小心觑着老爷子的脸色,见事情并非没有周旋的余地,忍不住问:
“世叔,那条……那条规矩,究竟是为何设立?您老说的大事,又是什么?”
老爷子拄着拐,别过头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
“本来这件事不该让你知道,怕说出来吓到你……而今,不说也不行了!”
他看着郑戎,说:
“按辈分算,你其实不应该叫我‘世叔’……纵是你家高祖,天祖,太祖来了,也得规规矩矩地跪在我的脚下!”
老爷子这话着实不客气,郑戎听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老爷子此时,则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崔氏衰落后,家族分为五支,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求生,我这一支,便是来到了此地!我记得……那是建隆三年,一日,一个背着半人高大葫芦的道士叩响我崔府大门,要讨一口水喝。”
“我没理由拒绝,给了道士一碗水,又让人取来吃食赠与道士。道士说我崔氏一家有仙缘,让仆从搬来一口空水缸。他取下身后的大葫芦,从里面取出一粒豆大的仙丹,扔在水缸之中!”
老爷子抬起手,抖了一下衣袖,模仿着当初道士扔仙丹的动作,继续说:
“说来也怪,那黄豆大小的仙丹落入水缸,竟变成了一汪喷涌的灵泉!”
“道士让我们崔家上上下下排着队去饮用灵泉,最后一个仆役喝完水后,灵泉消失了……道士说,肉体凡胎想要羽化登仙,必须吃下‘天丹’、‘地丹’两枚丹药。他给我们吃的是‘地丹’,让我们做了地仙!至于‘天丹’,需要我们自己去炼!”
郑戎听着老爷子的讲述,不由得入了迷,向往起那天宫中的模样。
“想要炼成‘天丹’……世侄,这里离不开你!”
“我?”郑戎迷茫地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重重地点了两下头,道:
“你的命格奇特,又与我崔氏有渊源,有你在,不怕‘天丹’不成!”
郑戎一时激动起来,挺直了腰板,脸色潮红:
“世叔要我怎么做?”
“你只要留在我为你安排的屋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屋子半步!你只要住上九九八十一日!到那时,我的‘天丹’炼成,世侄啊,世叔愿意将膝下唯一的女儿许配与你!”
老爷子指了一下窗户里面的崔氏女,姑娘听到父亲当面说起自己的婚事,不由羞红了脸,别过头去,只把纤细的背影留给郑戎。
郑戎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拒绝不了这样的条件!
郑戎退后一步,认真地作了个长揖:
“小侄愿效犬马之劳!”
见他答应下来,老爷子仰天大笑,一行人又拥着郑戎回房去了……
然而,郑戎高估了自己的耐力。
原本,他白天还能在外面走走逛逛,现在连半步都不能踏出去!
崔老爷子又在屋外贴了不少符纸,每日只许来送饭送水端恭桶的下人进出,那个下人似乎是个聋子,也没办法和郑戎说上一句半句解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