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侯铁骨铮铮,一向桀骜不驯。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放下身段,去跪拜区区一介白衣! 见谢逸辰不语,沈长歌不由的有些急了。 她连忙上前扶着襄阳侯,劝道:“不管有什么话,您老人家起来再说。” 让一德高望重的老者跪拜,沈长歌怕谢逸辰承受不起。 可襄阳侯却执意不肯:“只要谢先生一天不同意,老夫一天就不起来。” 谢逸辰听了,性感的唇畔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意。 他并没有动,只是含笑向襄阳侯看去:“侯爷为什么那么确定我可以?” 襄阳侯闻言,缓缓抬起头。 他注视了谢逸辰良久,突然笑道:“其实第一次看到先生时,老夫就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却没记起来。” “后来先生出入侯府,谈了不少治世之言。” “当时我就在想,如此满腹经纶的才子,为何会成为沧海遗珠,无人赏识?” “自从康王把老夫关进大牢后,我竟想起来了。” “当年在太子府,老夫曾和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能让太子奉为上宾之人不多,所以先生定有着惊世之才!” “今日能助老夫解襄阳百姓之困境的,也唯有先生!” 太子府? 一听到这三个字,沈长歌吓的小脸煞白,一脸惊愕的向那白衣美男看去。 早就想到这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想不到竟和太子府有瓜葛! 谢逸辰面带微笑,伸手将襄阳侯扶起:“难为侯爷还记得在下。” “既然侯爷开口,在下也不好拒绝。” “侯爷请跟我来,今晚我们就秉烛长谈,商讨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于是,谢逸辰便将襄阳侯带到包厢。 沈长歌见状,便去后厨做了几道菜。 将饭菜送去后,她便退了出来,默默地坐在大堂替他们放风。 谢逸辰越飞越高,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在越来越大。 或许襄阳侯说的对,她压根就配不上他的。 她,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一个重磅消息便在襄阳城炸响。 康王身患恶疾,襄阳侯再度执掌帅印。 柳姨娘被送到水月庵落发为尼,而已患了无名之症的沈轶也被逐出家门。 不管沈老夫人如何求情,襄阳侯都不为所动。 他将沈夫人母子接回后,便换上戎装,登上城楼。 半夜时分,谢逸辰便趁着夜色带领一队兵卒,烧了敌军的粮草。 一时间,火光冲天,敌军阵脚大乱。 看着城外那熊熊火光,沈长歌心不由的悬到了嗓子眼儿。 她知道那白衣美男身手不错,可如今夜闯敌军阵营,实在是危险重重。 “长歌啊,城墙上风雪大,你还是快回去吧。”虚谷子走了过来,劝道,“算算时间,谢先生大约得天亮才能回来呢。” 沈长歌摇摇头。 她不想回去。 她要在这儿,在这儿等他回来。 见她执意不走,虚谷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就你家那只老狐狸,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可别忘了,康王那恶疾是怎么来的。” “康王那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你男人偏偏就飞进去了!” “他不但飞了进去,还三更半夜跑到人家床头,愣给他灌了毒药!” “就这种人,别说是烧个敌军的粮草了,就算让他取敌军将领首级估计都没问题。” 不管他如何劝,沈长歌都依旧没有动。 “行,你就继续站在这儿吧!”虚谷子磨的口干舌燥,见她依旧不肯走,便没好气地骂道,“等冻病了,可别来找我!”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而去。 雪越下越大,沈长歌的身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乍看上去,宛若一个堆砌的雪人。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一队人马终于在城外出现。 虽然距离尚远,可她一眼就认出,为首的黑衣人便是谢逸辰! 沈长歌眼睛一红,跌跌撞撞地冲下城楼。 沉重的城门徐徐打开,谢逸辰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飞驰而来。 见一个浑身是雪的小女人迎面跑来,他一伸手,直接将她抱到了马上。 沈长歌也不管是否有人,她伸出双臂,便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看到她的举动,谢逸辰心中一暖。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如今突然被人挂念着,那无疑也是种幸福。 回到酒楼后,谢逸辰泡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了那袭如雪的白衣。 他一转身,却见那个小女人正红着眼睛站在那里。 “娘子,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谢逸辰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温和地说。 沈长歌流着泪,轻轻地捶着他的肩膀:“可是你你好坏!出发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长发,“我是不敢和你辞行,我怕一看到你,我就不想走了。” 在烧敌军粮草时,他们遇到了埋伏。 可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因为,他的小女人还在等他。 沈长歌哭成了泪人,拼命地摇着头:“我不管!” “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害怕!” “阿辰,我们走吧。” “我们回上水村,和小宝一起过着平平静静的小日子,难道那样不好吗?” 站在城墙上这一夜,她想了很多。 她真的怕了。 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谢逸辰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似乎要将怀里的小女人硬生生嵌进自己的身体,“现在我有了牵挂,我会比任何人更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襄阳城这边不能不管的。如果襄阳失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们流离失所,到时候就连上水村也未必会安全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个道理沈长歌也懂,可她还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他以身犯险。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身体一轻,某人已经抱着她向那张危险的大床走去。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一时间,屋内春意融融。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