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个个高大,猪喙细长,獠牙外露,粗糙表皮上积起厚厚污垢,巨大声响震动地皮,朝着方宁二人就直冲了过来。
“想不到此地竟然还有野猪存活。”方宁心里一惊,毫不犹豫的抓住沈昱衣袍就往后退去,脚步轻点,犹如轻燕,又似鸿飞,顷刻间两人就与横冲直撞的野猪拉开了距离。
同时,她袖口一挥,四五道隐星镖飞出,镖影重重,又分化万千。可糟糕的是,飞镖对野猪攻势只能稍加阻挠,毕竟此等牲畜皮糙肉厚,哪怕是合奇门之理,五行之妙,也难以一击制胜。
方宁此时已于数丈外立稳身形,一面分心用内力控制着镖阵,一面传话沈昱“师兄,这野猪太厉害,好似得了什么盔甲,难以击杀,且数量太多,周旋时间太久,我们的体力走,此刻,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揉搓,她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难道就这样被当成祭品了?
沈昱看出方宁的担忧,摇摇头,示意望向眼前的老人。
方宁一滞,眼底蓦的沉了下来。
“二位,果真幸运。”老人干瘦的手掌伸出,满口黄牙,浑浊目光,满面皱纹,一笑之下犹如黄泉恶鬼,能止小儿啼哭,他声音沙哑,好似兵戈相击,又道“祭品,就靠二位了。”
方宁厌恶道:“你是谁?为何要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活人祭祀,好生残忍。”
“师妹。”沈昱一惊,生怕方宁莽撞,忙对她摇头,示意莫要冲撞。
老人,或者说听云寨的大祭司,他摇头,脸皮枯皱,低声道“你们可知,国之君主,如秦皇汉帝,社稷共主,每每祭祀,动用五牲,瓜果,黄蜡,香油,以求风调雨顺。”
说着,他微微顿了下,又附言道“我们听云寨,虽不是什么国度,亦不是大朝,也不求甚风调雨顺,但近日我寨怪事频发,想来是上天发怒,降下神罚,好教你二人知道,此番,只为平息上天怒火,实乃你二人倒霉罢了。”
大祭司说完,背手就要离去,却被方宁叫停。
“慢着!”方宁喝了一句,面容肃穆,沉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她抬头与大祭司对视,目光毫不露怯,字字铿锵“我乃当代浑天派首席弟子!知天理,晓阴阳,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更擅占星卜算。我可以帮你们占卜测算,助你们化险为夷。”
“哦?”大祭司沉思,枯皱的老人皮一抖一抖,阴影下渗人的紧。
“罢了。”他沉默良久,狐疑的目光渐渐温和,接道“那就给你个机会,算算我这寨子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又是为何要进行如此祭祀。”
轰隆隆!
鼓声停下,只余黑云压寨,雷声阵阵,数千双眼睛盯着方宁和沈昱,不发一言,尤其是立于正前方白骨高椅上的老人,威势迫人。
“我需要拿回我的东西。”方宁揉了揉被束缚的酸疼的手腕,面容肃穆,声音庄重。
若隐星镖在手,对方反悔也有一线生机。
“好,给她。”大祭司吧嗒吧嗒咂了口旱烟,声音沙哑,脚下摩挲着一颗森白的头骨。
“多谢。”拿到隐星镖后,方宁松了口气,扭头望去,冲沈昱眨眨眼,安抚道“师兄,劳烦你为我护法。”
沈昱呆了下,心中了然,手中沁出细密的汗滴,微微湿了袖口的木匣子,道“师妹放心,尽管去做便是。”
他明白,若是翻脸,此物便是他们逃离的依仗。
夜幕下,方宁找老人寻了处地势较高的位子,盘腿坐好,从袖口取出特制的天地同心罗盘,默念要诀,时而望着漫天星象,时而听风测影,时而转动罗盘上的几根长针,旁人看的懵懂不清。
咚咚咚——
祭祀的鼓声仍未停下,巨大的声响震散黑云。昏昏月光,影影忽忽,她也借机锚定了三垣,步入佳境。
占星术,难学难精,初入便是三垣。
三垣者,即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
紫薇垣,即中宫,与四象并称,头向“星”“张”二宿,尾朝“柳”“井”二宿,属土,象征帝王,是为宫室之位。
方宁坐在高处,宽大衣诀飘动,日清目明,片刻就捕捉到了隐于夜幕下的星宿。
“怪事频发,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方宁心中盘算,渐渐了然,听云寨虽地处深山,迷瘴林深处,人迹罕至,可人口众多,绝非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