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心边说边哭得稀里哗啦。“谢安晨,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自己什么?我是那么懦弱,连去说明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那天我也是私自去的急诊科,那天我本来应该在妇产科见习。我害怕,害怕自己因为擅自离岗被追究。出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唐师兄身边,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他和大姐的男朋友是一个篮球队的。他肯定恨死我了,出事后我看到他只敢绕着走。后来我去过一次金光寺,看着唐师兄跟着和尚一起念经,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法解脱。实习的时候我选了启民,因为我是一个懦夫,没有勇气再呆在附院。我也想帮唐师兄,但我真的没那勇气,也没那本事。我是一个自私的坏人。”
刚开始,林安心只是小声啜泣,许是压抑得太久,终究熬不住嚎啕大哭。怪不得她以年级第一的成绩来了启民,还有这段故事。虽然这丫头哭得难看死了,谢安晨却忍不住心疼,情动这种事情,来时气势汹汹,身不由己,哪怕她哭得再难看,也是自己想放在心头养着的那滴心头血。
侧身环住林安心让她半倚在自己怀里。“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谁还没个懦弱的时候,就算你发声,除了会让自己好受点,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件事责任主要在戈医生,但唐医师也不是没有错处,作为实习医生,他在不了解解剖的情况下,盲目自信,也该受到教训。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以后才会谨慎行医,或许反而是幸事。没事了,我们小安不哭,以后走上社会,还会有更多身不由己的时候,世界并非只有黑白,灰色地带多得很。需要权衡的因素也很多,我们自己努力,不做被灰掉的那一个才是你应该接受的教训,懂不懂。”
谢安晨边说边拿起纸巾替林安心擦眼泪。“还好安怡不在,要不准得以为我欺负你了。我看看,所幸只留了眼泪,再哭下去鼻涕眼泪一大把,又得替我洗衣服了。”说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林安心的后背。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谢安晨没动,只是搂着林安心轻拍。
林安心抽泣着抬头看谢安晨。头顶晕黄的灯光衬着男人像个镀金的天神,轮廓刚毅,神情安然怜惜。“小哥,你电话。”女生抽抽泣泣想退出这个温暖的怀抱,这样太容易让人遐思。谢安晨手上微微使力,将女生按在自己胸前,依旧轻拍她的后背,伸出另一只手接电话。
电话里声音模糊,只听到男人的声音经过腹腔的共振,浑厚、阳刚气十足。“好,好,就这样,明晚见。我家里还有点事,就不多聊了,明天见面再说。”
谢安晨低头,发现女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上有一丝潮红。“小哥,你衣服脏了,脱下来我替你洗吧。”然后脸色变得更红,眼神开始闪烁,期期艾艾开了口,声若蚊蝇。“还有,下次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