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哥,你别走,我害怕。”葛清平站在房间一半的位置上,董佳妮从背后熊抱着这个男人,原来这一天没有够狗血,只有更狗血。“这是你管床医生林医生,我先走了。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葛清平安抚的拍了拍董佳妮的手背,一脸平静的掰开董佳妮的双手,说得风轻云淡。好像没看到林姑娘泫然欲滴的表情,更好像攀附在他身后的只是一个背包,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什么神内,估计没出科自己就可以直接转去青山医院了!林安心暗暗腹诽,连抚额、转身的精力都没有,傻乎乎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把。已是初秋,不知道从哪儿卷来一阵怪风,门砰的一声关上,林安心尴尬得想哭。
忽然就想起大一的时候自己被堵在社团活动室门内,门外全情投入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黑漆麻乌的办公室里有个叫作林安心的倒霉蛋儿。当时也是一阵风,只不过原以为早就锁上的门没锁严实,恰巧被阵怪风卷开,门外的社长和迷醉的女孩齐齐转头看着捂住鼻头一脸羞愤的林安心。这声砰的关门声,不知道怎么就让这姑娘想起往事。
“小林,过来坐,陪姐聊会天。”董佳妮主动走到门边,拉着林安心在沙发上坐下。慢条斯理的一边削苹果,一边和林安心闲话两家的过往。其实爷爷和王家过从紧密的时候,林姑娘还小,没什么大印象。董佳妮说什么,她就跟在后面心不在焉的哼哼哈哈两声。
“小林,你说如果再做手术我还熬得过去吗?人这一世,到头来老公是别人的,孩子是别人的,身体化作虚无,最后也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人们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点不甘心?”董佳妮一边递苹果,一边看定林安心,问了她曾经问过许多人的这个问题。
林安心看了眼神情恍惚的董佳妮,有点心疼这女子。或许是各人人生的起点不一样,董佳妮这辈子活得太轻松,优越的家境、工作的成就、如意的郎君、可爱的儿女,一切都很圆满,没遇到什么大坎坷,这场病已经是她人生的最大磨难。现在不得不学着一点点放手,应该很煎熬吧。
“佳妮姐,你今天头还疼吗?”林安心小心翼翼问了句。“还好。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想听听你怎么想的。”董佳妮伸手握住林安心放在沙发上的那只手。手背上那只手微凉,可以说我没什么想法吗?偏头看了眼董佳妮专注的眼神,林安心很快垂眸,试着组织语言,她这种情况不应该找安晨哥或者Abel聊聊吗?自己这样一个初出校门的菜鸟,连社会的东南西北都没摸清楚,哪敢随便置缘这么复杂的感情和疾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