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皇后当年的抉择。
还有宋氏谋逆的惊天大案。
不过,最后揭开的真相,当真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吗?
谢言岐默不作声地蹙起眉宇,旋即,到底是拿起桌案上的官样幞头,起身走出了大理寺府衙。
当他赶到宫中,已是半个时辰以后。
圣人想要确认的,无非就是初沅调换的事情,是否和皇后有关。
现在,他还心存着侥幸:或许当年之事皇后并不知情,又或许,就是徐兰背叛了皇室。
是以,他一见到陈焘,便率先问起他的母亲徐兰,离宫之后和宫里的联系。
然而陈焘对此是一问三不知,他唯一晓得的就是:徐兰尚且在世之时,每逢乞巧节前夕,都会出趟远门,给初沅带回生辰礼,或是长命锁,又或是玉佩手镯,样样价值不菲。
可惜那些东西,后来都被陈焘拿去典当,换做了金银。
无法留作证物。
找不到徐兰和皇后共谋的证据,圣人也无可奈何。
他叫上谢言岐,漫步于庭院。
“蕴川,”他唤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关乎皇室秘辛,他没有明说,谢言岐也不好多言。
他道:“对于居心不良之人,想来,陛下必有定夺。”
话音落下,圣人也继续沉默。
一个是他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他又能如何定夺?
他沉吟片刻,忽而抬首,望向不远处,开凿花窗的□□。
碧影斑驳,花丛繁茂,影影绰绰地将那扇窗牖遮掩。
十八岁的姑娘站在□□之后、花窗之前。她手持纨扇,似乎在与旁边的宫婢说笑些什么,圆扇半掩着面,只露出一双月牙似的明眸,秋波盈盈、顾盼生辉。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她一怔,如有所感地侧首,隔着窗牖向他们看来。
瞧见并肩而立的圣人和谢言岐,初沅不由得怔住。
然而她的行踪已是暴露,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绕过□□,朝着他们二人走近。
“见过阿耶,见过……谢大人。”以全礼数,她挨个见礼,直起身抬眸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和谢言岐撞了个正着。
谢言岐的眸中似乎噙着些微笑意,他眼珠不错地瞧着她,似是回礼般,对着她一颔首,唤道:“殿下。”
恍惚之际,初沅好像又回到那日的亭榭,听见他暗含沙哑、绻着低喘,一声一声落在耳畔的,殿下。
她下意识地倒退半步,脸颊登时浮现红晕。
圣人瞧见以后,不免问道:“阿妧,是天太热了吗?你怎么脸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