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漏网之鱼(1 / 1)
天色渐暗。
舒禾把堆积的工作处理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拿起东西下班回家。
走出街道办时,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在脸上,舒服得让人轻轻叹了口气。
舒禾刚拐过街角,就看见不远处的一道高挑身影,是沈淮安。
他穿着件浅灰色风衣,双手插在裤兜里,正低头踱着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淮安。”舒禾蹙眉喊了他一声。
沈淮安猛地抬头,看见她时眼里瞬间亮了,快步迎上来,“怎么这么晚才下班?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他说话时,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面是雪花膏的配方。
这份配方他给过舒父,舒父没要。想起舒禾正在跟舒小叔筹备化妆品公司……想必对她来说是很有用的,指不定能直接撑起一个品牌、
“你是来找我的?我下午手上工作多,就耽搁了。”舒禾看了他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
沈淮安刚要开口,想说配方的事,目光却突然顿住!
他眼角余光瞥见斜后方的巷子口,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盯着舒禾,手里还攥着块浸了东西的白布。
沈淮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忙把舒禾往身后拉。
男人知道自己暴露了,直接冲了上来。
“小心!”沈淮安的声音刚落,其中一个男人已经捂住了舒禾的口鼻。
舒禾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大脑,眼前瞬间发黑,挣扎的力气像被抽走似的,最后只隐约看见沈淮安焦急的脸,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把人带走!动作快点!”另一个男人低喝一声,两人架着昏迷的舒禾,飞快地往巷子深处的面包车跑。
沈淮安瞳孔骤缩,立马追了上去。
可他还没跑两步,就感觉到后脑一股剧痛,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妈的,这小子倒是警觉。”
“砰!”又给补了一下。
“好了,把他丢巷尾那旧房子里去,头盖骨估计被敲碎了,死透透的。”
“不给心脏再来一刀?”
“用不着,赶紧回城西仓库,得先把那娘们办了!敢举报大虎,把咱们害得那么惨……”
沈淮安被人丢破抹布似的丢在一处。
后脑勺的剧痛像无数根针在扎,温热的液体顺着耳际往下流,黏腻腻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沈淮安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牙关咬得死紧,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知道,一旦暴露自己还活着,不仅救不了舒禾,连自己都会彻底栽在这里。
黑暗中,他能清晰听见那两个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巷尾。
沈淮安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打转。
他用手肘撑着地面,一点点挪到墙边,靠着冰冷的砖墙勉强坐直身体,右手颤抖着摸向后脑,指尖触到黏湿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也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舒禾……”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发慌。
他想起那两个男人架着舒禾走时的模样,想起舒禾最后那一眼里的恐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她,必须救她!
沈淮安深吸一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每走一步,后脑勺的剧痛就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好几次都差点栽倒。
他记得刚才那两个男人提到“城西仓库”,可城西范围那么大,仓库少说也有几十间,舒禾到底会被带去哪里?
沈淮安强迫自己回忆刚才的细节——那两个男人的口音带着明显的南方腔调,说话时提到“要给上头一个交代”,还说“弄死这丫头,看谁还敢帮警察多管闲事”……
是敌特的残余!
沈淮安心里一沉。
肯定是之前被瓦解的敌特团伙,是漏网之鱼,为了报复舒禾才下的手!
他们既然敢在街道办附近动手,肯定对这一片的地形很熟悉。
沈淮安捂着后脑勺,沿着巷子慢慢往前走。
夜色越来越浓,巷子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沈淮安踉跄着走出巷子,夜风一吹,后脑勺的伤口疼得他眼前直发黑。
他死死咬着牙关,逼自己保持清醒。
城西仓库那么多,等警察挨个儿排查,舒禾早就没救了,他必须先赶过去拖延时间。
街角的街道办大门还虚掩着,传达室的大爷正坐在门口抽旱烟,昏黄的灯泡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淮安拼尽全力走了过去。
“大爷!快!去报警!舒禾出事了!”他扶住传达室的门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后脑勺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大爷吓了一跳,手里的旱烟杆“啪”地掉在地上:“同志!你这是咋了?”
“别管我!”沈淮安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舒禾被敌特绑走了!他们把她绑去了城西仓库,估计是要杀人灭口!你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
大爷见他满脸是血都吓坏了,但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上多问,立马站起来找钥匙,开了传达室的电话的锁,“你放心!我这有联系派出所的电话!”
沈淮安点点头。
大爷一拨通电话,怕自己说不清,忙把电话听筒递给了沈淮安。
“街道办的舒禾同志出事了,她因配合警方抓捕敌特,被绑走了!我只听到歹徒说了城西仓库,也有可能被绑去了其他地方。歹徒为四人,一个胖子约莫一米七五身高,穿着棉短打......”
沈淮安把自己能想到的全说了。
确定警方那边已经出警,沈淮安才微微松了口气。
“大爷,借你那辆二八大杠用用!”沈淮安指着传达室门口停着的旧自行车,不等大爷回应,就扶着墙挪过去。
他右腿发颤,几乎是单脚撑地,才勉强跨上自行车。
“车钥匙在车座底下!”
“好。”
大爷见沈淮安已经骑着自行车冲了出去,车后座还沾着几滴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