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众人咂舌,这西安城外的流民到底有多少数量。
好在刘锡命等人扎营的地方离流民还有一段距离,不太受那边的影响。
只是这番作态却也让跟着谢文乐等人觉得有些受气,之前露宿山野那是迫不得已,如今到了府城怎地却还要和流民为伴。
刘锡命他们当然不好责怪,但是秦仪这帮人却被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想来西安士人在顺庆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落到底。
刘锡命将这情形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哎,都怪我,这些日子有些太过顺风顺水了,行事确实有些张扬。”
当着苏谨的面,刘锡命诚恳反思道。
“主公大可不必忧虑,我家根基不在关中,今日无非是被他们损些面皮而已,有何道哉。只是不知我等想要收购棉花一事会不会受到影响。”
刘锡命大惊道:“不会吧,这帮人安敢如此?”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保险,人家既然撕破了脸皮,就算把事情做绝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他有些坐不住了,打开一条稳定的棉花商路是他这次陕西之行的关键,若是办不成岂不是白来一趟。
“行之先生,你明日还要去学政衙门办理手续,不如你我分散而行,悄悄进入城中打听打听。”
“一则是为秦仪等人的背景,二则是为采购棉花一事,我就不信,这帮人真能手眼通天不成。”
苏谨细细思索,只觉眼下只能先这般试试。
第二天一早,刘锡命和苏谨等人便偃旗息鼓想要分作几路进城。
谁知那看门的守军一查验刘锡命等人的路引文书便是脸色一变,将文书递还之后只当是看不见一般理也不理。
刘锡命这个生员他们自是不管,但是跟着的李彪等人却怎么也不肯放他们进去。
这下刘锡命哪里还不知道秦仪这帮人的厉害,竟然连九门守军都能通知到位,这能耐确实非同一般。
“操,怎么忘了这一出了。”
在城门处吃了个闭门羹,刘锡命气得一拍脑袋大骂道。
李彪赶紧凑过来,“二哥,这是怎么了?”
“如今天下大户谁人不是趁着百姓流离失所之际大肆收买奴仆佃户,咱们赈济灾民给了他们第二条路走,你说这帮子士绅能不恨咱们吗?”
“哎,果然是失策了,这种事还是应该偷偷摸摸地做才是。”
刘锡命想到的不只是这些,按理说他也算是士绅中的一员,大家只要凭潜规则做事偷偷购买人口,大家各发各财,想来应该没人会整自己。
但是如今自己一个外乡人来到关中地界上大肆赈济,在关中士绅想来,自己又不可能在这里发展,这做法岂不是纯粹为了恶心人吗?
难怪人家这般作态。
回到营地里刘锡命一问,果然其他几路人马也都被顶了回来,但是苏谨带队的这边却顺利进入了西安府,让刘锡命松了口气。
到了下午申时过后,苏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营中,脸上还带着满满的喜色。
“主公,在下的功名恢复了。”
“哈哈哈,这是大好事啊,恭喜苏先生,贺喜苏先生。”,刘锡命大喜道。
谢文乐、杜良骥等人也跟过来贺喜道,“恭喜苏孝廉”。
之前雷洪等人听说苏谨以前曾是举人时还半信半疑,如今有学政衙门的文书在,众人哪里不知道苏谨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举人,几个大同社社员对苏谨的态度变得更为恭谨。
这可是举人,寻常秀才中一百个能出几个就算了不得了。
苏谨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意义更大,至少苏家不会因为自己从贼之事蒙羞,自己也算对得起祖宗了。
不过眼下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谨回过神来,将自己在城中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在下在学政衙门里打听了一番,这秦仪等人果然是背景非凡,那起头的秦仪,他父亲乃是户部侍郎秦蒙,世代官绅人家,其余人家也是不凡……”
“这事起因果然还是因为咱们赈济灾民一事,本来西安府的大户们都已经暗自协商好了,只待灾民受不了时再大幅压价买人,谁知却被咱们家给搅乱了。”
“如今灾民们听说咱们家在多方施粥,一个个都盼着在咱们这儿找条活路,对于城里大户也就不如以前那般上心了,你说他们恨不恨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