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板很薄,一楼办公室的声音他们竟然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长官,那三个人罪名咋写?”
“入室盗窃,杀人,放火,随便两样凑一块儿都够绞死他们了。”这明显是强尼的声音。
“那这三个人的身份怎么写?”
“编呗,写的越恶劣越好,那个印第安人,杀人惯犯,那个中国人,嗯,匪徒,至于那个黑鬼么,小偷,你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强尼再次回复道,“今天编完,啊呸,不对,整理完。明天当众审判,绞死他们。”
肖恩的脸色更难看了,感觉快要哭了出来。
可陈剑秋思索了一下,突然间压低声音,向肖恩问道:“你是小偷对不?”
黑哥们儿尴尬地笑了下,比哭还难看:“那啥,我,只是,偶尔……”
“我跟你说啊,虽然我来美国不久,可总结出一个道理。”陈剑秋继续低声对肖恩说道,“这些白大人如果说你有武器,你最好有;他们说你是恶人,你最好是。”
他指了指黑人牢房门口上的那把锁,“这锁,你应该不难打开吧。”
肖恩点了点头,可又随即摇了摇头:“我需要一个尖点的东西,而且,我们也干不过外面的那些卫兵啊。”
“这些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我说了,他们说你是啥,你最好是。”
“如果你们能带我出去的话,我有躲避他们追捕的办法。”从进来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印第安人忽然说话了,用着他不太熟练的英语,“我叫飞鸟,是苏族的战士。”
陈剑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印第安青年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去杀煤矿老板?”他突然问道。
“那人原名叫罗伯特,是美军的一名上校,南北战争结束后,就一直在追杀我的族人,五年前,他从背后杀死了我的父亲,苏族最伟大的战士——疯马。”提到父亲,飞鸟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陈剑秋点了点头,他两根手指头指了指双眼,对飞鸟说道:“别让复仇蒙蔽了你的双眼,他能给你带来力量,但你需要更果断的决定和更周密的计划。”
他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勇气,但仍容易被情绪左右,需要历练。
他甚至一时间忘了自己也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虽然他暂时无法唤起这具躯体的更早记忆,但潜意识中,他能感受到,这具躯体曾经经历了许多。
飞鸟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陈剑秋回头看了看监牢里的木头长凳,深吸了一口气,勐的一巴掌拍在了凳子面上。凳子的木头面下沉一寸,露出了嵌在里面的细长铁钉。
“吵什么那?”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刚才审问他的那个小伙子。
然而他只看见那个中国人隔着铁栅栏,揪着黑人的衣领,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怒目互视。
“你们俩能不能安静点,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一起下地狱了。”小伙子翻了翻白眼,又关上了门。
陈剑秋听到背后门关上的声音,松开了揪着黑人衣领的手,然后把右手握着的细长铁钉递给了他。
“这样的行不行?”
肖恩比划了下锁孔,点了点头。
“那晚上再动手吧,咱们先休息会儿。”陈剑秋说完,躺回了那张被拍的有点歪的长凳。
他看着天花板,回忆起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莫里斯警长要杀矿老板,哦,或者说罗伯特上校呢?还要放火烧了他的房子?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的箱子里,又装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