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黄叔,你误会了,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陈剑秋走到黄青云身边,替他拉上了袖子。
“您需要继续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他看向了窗外,“不久之后,船上陆陆续续还会有一些华工过来,但他们都会被遣返,即使留下来,也很难被雇佣。”
“我希望您能帮我,想办法把他们送到罗斯威尔。”陈剑秋指了指花名册,“华人互助会不能倒,这里将会是一座孤岛,很难。”
“你放心吧,即使再难,我也一定会坚持下来。”黄青云神色坚毅。
“嗯,我会留一批枪支和弹药给你,过段时间还会运一些过来。”陈剑秋突然笑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缺这些。”
黄青云神色有些复杂,有一丝惊喜,也有一丝担忧。
“这不会给他们借口吗?如果我们真的有枪,那他们岂不是更会变本加厉地驱逐我们?”
陈剑秋脸上的笑容更浓厚了。
“我比你要更了解西部的这些执政者和执法者。”
“华人,只是摆在他们桌子上的筹码,他们如果真的想驱逐你,永远不会缺乏理由,如果没有枪,你只会任人宰割,连成为筹码的资格都没有。”
“枪,有很多种用法。”
黄青云并没有完全听懂陈剑秋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出生入死的战士,他和他的人,哪里还会怕流血。
陈剑秋和黄青云在房间里聊了一下午。
期间,老监制仍时不时会向窗外看一看。
他当心黄毛还回来找麻烦,这样,他能第一时间让少主先行离开。
可这一下午,外面风平浪静,没有人过来。
其实黄毛并不是不想来
他被骂了一顿。
当他捂着脑袋,和几个水手一起回到工会的办公室,准备摇人杀过来时。
他正好碰到了工会的领导人,也是加州工人党的领袖——爱尔兰人丹尼斯·卡尼。
这位加利福尼亚诸多排华运动的始作俑者,见到黄毛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法桉已经两个月前已经在参议院和众议院通过了,根据我的消息,总统签署通过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找事?”卡尼皱起了眉头。
华人是一张牌,是他的筹码,只有在适时的时候打出来,才有效果。
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接受任何不受控的行为而导致节外生枝。
几年前他所策划的针对唐人街的暴动,确实使他在白人工人中获得了巨大的声望,但同时也使得他被贴上了扇动者的标签。
可黄毛哪里懂这位领袖的心思,他捂着脑袋,哀号道:“可是,那些华工,还在码头上工作啊。”
“他们就快滚蛋了!”卡尼终于有点受不了自己的下属了,“你的猪脑子能不能多动动,不会去报警吗?”
旧金山的警察,向来对他们的暴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一个华人和一个白人在街上发生了斗殴,那两个人肯定都会被抓起来。
然后,经过陪审团和法院的裁决,白人会被无罪释放,而华人,则会被拘留,或者直接驱逐出境。
黄毛被骂的抬不起头。
他退出了工会的办公室。
不过,他完全没有报警的打算。
在他的字典里,寻求警察的帮助,是一种耻辱。
他打算到晚上,趁领袖不在的时候,自行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