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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像她这样的百姓孩童皆是这样,彷佛一下子两眼有了神,有了活力,笑声不停地荡漾在冬日的暖阳里。
一老妪看见这一幕,也露出了笑容,并开始用公家传来的火种点燃了自己儿子领来的煤炭,且把掉落满地的草标拣拾起来,丢进了火里,爆出零星的火星来。
此时,越来越多的篝火开始出现,交错在棚屋之间,如夜幕上渐渐多起来的星辰。
许多百姓开始围火取暖、煮粥,目光也开始从刘一燝等达官贵人身上移开,开始有胆子直视之前要被自己贱卖的孩子,且眼神也由哀求变成满足,彷佛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触感到的第一抹温暖。
刘一燝等不少达官贵人的眼眸则是越来越冷厉。
他们并不喜欢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彷佛这些篝火在燃烧着他们的财产,篝火发出的光芒也彷佛在刺他们的眼,孩童自由而欢快的笑声也彷佛是在讥笑他们。
刘一燝因此沉声问着户部尚书汪应蛟:“大司农,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汪应蛟长叹一声:“我突然一刻也不在这里待了。”
因为汪应蛟这么一说,刘一燝怒极反笑起来:“为何这么说?”
“这简直就是在骂我这个户部尚书不称职!”
汪应蛟痛声说了一句。
然后,他就看着刘一燝等同来这里的文臣们道:“亏敝人是进士出身,圣人门徒,可与国舅爷相比,敝人简直畜生都不如!”
“人家国舅爷想的是在西山开矿养民,使黎民不饥不寒。”
“而我呢,我这个户部尚书呢?”
“我竟然会以为他是在这里逼人家妻女为淫0尼,而为我士大夫之消遣!而且我不但这么想了,竟还想着来风花雪月一下!”
“你说我是不是衣冠禽兽!”
“敝人回去后就立即辞官,无颜再面对君父面对天下。”
“为生民立命,本我士大夫之责;使黎民不饥不寒不卖儿鬻女,本也是我这户部尚书义不容辞之事,而我却一直视若无睹,如今若非国舅爷这一记棒喝,真不知道还要误国误君到何种地步!”
汪应蛟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还落泪连声道:“惭愧,惭愧呀!”
“够了!”
刘一燝突然大喝一声,呼吸急促地瞪着汪应蛟:“你怎么这样想?”
汪应蛟不解地问:“这样有错吗?”
“区区草芥,冻死饿死有何足惜!”
刘一燝道。
汪应蛟:“……”
他突然觉得刘一燝好陌生。
同来这里的兵部武选司主事刘国缙也跟着说道:“阁老所言没错!何况,无地者,也可称民?”
“是啊!这与你这个户部尚书称不称职有什么相干,这摆明了是国舅张贵在与民夺利,扰乱市易!”
顺天巡抚李子龙这时也跟着说了一句。
“没错!这样做分明害国害商更害民!大司农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呢。”
给事中郭兴也跟着附和道。
这时,盛瑞匆忙赶来了刘一燝这里:“老爷,小的打听清楚了,这里的煤只由叫综合门市的店铺出售,但这些综合门市每天给每户卖的煤有限制!说是为了出产有限,不得不这样,我们加价大量买也不行,还说这是国舅爷亲自下的令,他们都不敢违背。”
“这哪里是出产有限,这分明是不想我们大量买进他的煤,好让这个冬天少冻死几个草芥!”
刘一燝恨声说着,就又道:“没想到他张国舅为了这些草芥贱民,行如此毒辣的手段!竟直接给这些贱民发煤发粮作为工钱,还限购!不让豪门大户多买!”
“卑鄙!卑鄙至极!”
刘国缙也跟着骂了起来,同时心里非常担忧:“自己挪用军饷高价囤的煤炭岂不要被国舅爷这么搞得全砸手里了?”
“我看这是仁善之事!也不知道这样骂的,是不是没了心!或者说,忘记了道义!”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来,刘一燝等大为不满的达官贵人们不由得循声看去,两眼满是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