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岚提早一小时下班,到家时,齐瀚刚跟老友喝完茶。
她亲自去厨房切了盘水果,哈密瓜和西瓜,还有葡萄摆成漂亮的一盘,她端到客厅,“吃点水果。”她叉起一块西瓜,递到他手边。
从她跟他谈恋爱,到嫁给他,她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个温柔小意的小女人。
齐瀚在茶室吃过,还是给面子把她递来的西瓜吃完,“今天老程说要跟夫人去三亚度假,有没有兴趣?”
傅瑾岚一惊,很快恢复,笑着看他。他年过五十,却一点不显老。他纵横商场多年,又保养得宜,整个人显得清俊儒雅。她朋友圈的人都羡慕她嫁了个有钱有权又有颜的好老公,她也一直这么觉得。
如果不提他不愿意再跟她生个孩子的话。
“好啊。”傅瑾岚习惯了顺着他来,“什么时候去?”
齐瀚说到时候看看老程的安排。
话题结束,傅瑾岚略局促,又叉起一块哈密瓜送过去,他接了,反手递到她唇边,“今天的事我知道了。”他选择替她开口。
傅瑾岚捏着牙签,心里头恨得牙痒痒,面上却紧张又不安,“这次是阿文的错。”
她跟傅瑾文都没想到齐唤不按牌理出牌,在北京总部他没出手,却借着今天这事顺势解了傅瑾文的集团职务。
“我没想到阿文会犯这么大错。”她放低了姿态,“真的对不起,给小唤添了这么多麻烦。”
齐瀚重新接走傅瑾岚手上的牙签放回果盘,他搂住她肩膀轻拍安慰:“这跟你没有关系。”
他跟两个儿子关系并不亲近,当年为了再娶的事,三个人闹得僵。后来,傅瑾岚姐弟陆续进入中明,两人位置越爬越高,父子感情更淡。
年轻的时候,齐瀚忙着追名逐利,挤走两个堂弟顺利入主中明,临老了,他越发觉得亲情可贵。他想两个儿子,又拉不下脸,也舍不得傅瑾岚。集团的事有时候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两边和稀泥。
“咱们年纪都大了,该享福了。”他搂了搂妻子说。
傅瑾岚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带笑,“好啊,不过怎么都得等小越和小唤稳定下来。”她依偎着他,语带忧愁,“小越这两年为了个姑娘不管公司的事,也不着家,他这状态咱们总要多操点心。小唤倒是对公司上心,就是做事不知变通,得罪了不少人,没有咱们看着,我怕董事会发难。”
她一副好继母的模样,实则处处上眼药。
说到最后,她悄悄觑丈夫一眼,“两个孩子母亲去得早,咱们做父母的能多操心就多操心点。总要等他们安定了,咱们才好安心享福,是吧?”
齐瀚叹气,傅瑾岚话锋一转,“也怪齐昕没什么能力,终究是我带过来的孩子,她总说要避嫌,不然能成为小唤左膀右臂也好。”
“昕昕怎么没能力了?”他为了维持平衡,说齐昕好话,“我看昕昕就很好,齐唤在上海,正好缺个帮手。”
齐瀚当着她面给齐唤打电话。
今晚向茗开车,她开的是中明停车场她停了几天的车,两个人调了个个,齐唤在副驾驶,她给的理由是:“我的车我自己开,你就闭着眼睛好好休息。”
车子刚开出公司不远,他就接到齐瀚电话。
“父亲”两个字跳动,他迟疑,应该是替傅家姐弟说好话的。
他冷笑,接起,“爸。”他冷淡招呼。
齐瀚闭口不谈傅瑾文的事:“最近工作忙吗?”
两个人都不是会温情的人,打温情牌谁都别扭。
齐唤没留情:“您有话就说。”
齐瀚僵了一下:“听说昕昕最近跟着在实验室?”
齐唤讥诮的笑,没回应。
傅瑾岚一边吃水果一边听,心里头算盘打得好。齐昕还年轻,慢慢来,她跟弟弟做不到的事,女儿未了中明,看到下午他被扔盐汽水的视频。
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无良资本家活该,也有说他有理有据,该强硬就强硬,该怀柔就怀柔,说静坐的员工一看就是被怂恿,有预谋给他下套。
她看到后,心疼他到现在,“晚上少吃点,我要做蛋挞。”她骄傲脸。
回家前,她点了私房菜到他家,也下单了蛋挞皮。
齐唤抱了抱她:“好。”话落又觉得过于平淡,“期待。”
向茗“噗嗤”笑了,率先开门,“这么会说,就多说点。”
齐唤听明白她这话就是反着说的,悻悻揉鼻子。
两个人到家,私房菜还没到,她让他先去换衣服,自己进厨房捣腾蛋挞液。蛋挞最简单,蛋挞液跟着视频调比,她觉得也不难。
齐唤换好居家服,静悄悄的房子里只有厨房传来声响。他放轻脚步,半靠着客厅转到厨房的墙。
向茗披散的长发已经被随意绑起,发圈露出一侧的草莓。她身上穿着他的围裙,没有任何花纹,腰后是个反着的蝴蝶结。
空气炸锅发出“轰轰”的声响,奶香味不断钻入鼻间。
“叮”一声响,她打开锅,准备好的蛋糕叉小心戳了戳,应该是在看蛋挞熟了没有。
灯光裹着她,这一幕尤为温暖,齐唤想跟她有个家。
他看了半天,向茗忽然回头冲他招手,漂亮的眼睛映着灯火闪动。
“来尝尝。”她戴着防烫手套取蛋挞,“我第一次做呢!”
齐唤快步过去,从身后搂住她,他故意凑近她耳朵贴着,“想把齐太太娶回家了。”
他这话脱口得自然,向茗耳朵红了,“想得美!”
耳边低沉的笑声,带着温柔的气息,她恼羞成怒,回头就拿蛋挞堵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