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在头顶灼烧,野风在荒原里奔跑。
骄傲的少年,在她怀里哭泣。
她曾无数次地梦到这无边的沙地,和这席卷一切的风。
她对这里魂牵梦绕、恋恋不舍……
可现在,她忽然有些讨厌这里。
讨厌这捉弄人的命运。
神啊,为什么这里不天天下雨呢?
因为雨水稀少,所以需要蒸干少年的眼泪来填补吗?
叶柔心里难受,鼻子像是塞了团棉花:“江尧,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晚了,让你和蓝旗亚都等得太久太久了。”
江尧闷在她怀里说话:“不怪你,怪我……”
你永远不知道,你人生的下一分钟会失去什么,又会得什么。
珍惜当下的一切,能告白的时候不胆怯,能相爱的时候不分开。
许久,叶柔对他说:“江尧,我们把蓝旗亚留在这里,让它做一个永久性的地标吧,环塔虽然每年的路线都不一样,可我觉得有生之年,我们会再来这里的。”
“好……”
“你要不要给这里想个名字?”
江尧抬了潮湿的眼睫看着她说:“圆圆的梦。”
叶柔愣了片刻,又笑了,蓝旗亚确实是他最圆的梦。
即便他不再开蓝旗亚,可谁又能忘记那个开着蓝旗亚驰骋的嚣张少年呢?
叶柔看了远处无尽的沙丘,笑着说:“还有三十公里路,我们步行走完吧,最多六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了。”
女孩眼睛被太阳染成了浅咖色,纯净、清澈,又满含希望。
从前,他无数次地从她眼睛里感受到了希望。
那天下午,太阳很热,风也很热,他们手牵着手,沿着前面赛车留下的痕迹,徒步走到了终点。
一路上,有许多车子停下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他们没了车子,但是没有断水和食物。
汗水被蒸干了,泪水也没有了,脚底被沙子烫得发痛,心却格外平静。
到达终点时,天早黑了,远处的胡杨林在风里摇曳着坚硬的枝丫,星星在很远的地方坠着。
叶柔朝江尧张开了怀抱:“不庆祝下吗?我们到终点了。”
江尧将她紧紧地扯进怀抱里,下颌压在她的头顶,胸腔起伏。
她回抱住他,“江尧,虽然有点遗憾,但是蓝旗亚没陪你走完的余生,我会陪你走完的。”
他拿脸颊蹭了蹭她的,“叶柔,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知道。”她眼中泪意闪烁。
“可我还想说……”
上帝关掉了门,关掉了窗,但是却给他留了一盏灯。
她就是那盏灯。
照亮了他灵魂的安居之所。
*
“风暴”的大部队虽然没来,沈璐派来接蓝旗亚车却到了。
叶柔给那司机买了回南城的机票,借了那运输车打算和江尧去北疆。
叶柔安排好一切,朝江尧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们现在有车了,去旅游吗?我来之前有做过攻略。”
江尧:“喂,开运输车去旅途啊?”
叶柔挑眉笑:“难道你不会开吗?”
江尧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在指尖灵活地转了转,“嘿,地球表面就没小爷我开不走的车,开坦克照样漂移。”
叶柔:“吹牛!”
江尧作势拧她的耳朵:“哟,再说一遍?”
叶柔立马把耳朵捂上了。
江尧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低头凑近,齿尖咬住了她下巴上那块软肉,叶柔要推他,被他单手握住手腕,倒扣到了身后。
他轻推着她往后走,最后将她摁在了车厢上。
他松开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食指微屈。拨开她耳畔的碎发,嘴角邪气十足地勾着一缕:“有本事别闭眼睛。”
叶柔:“不闭就不闭!”
江尧低头在她肩膀上说话,声线又低又蛊:“小玫瑰,这话可是你说的,一会要是闭眼睛,今晚保证做到你哭。”
叶柔睁着乌润润的眼睛看他:“我肯定不闭……唔……”
他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叶柔没闭眼,江尧却闭着。
头顶光影晃动,她看到他的睫毛,因为情动微颤着,呼吸被侵略,舌尖被攻占,期间,他略睁了下眼皮,漆黑的光漏出来,盯了她一瞬,叶柔只觉得心脏都在发麻……
江尧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停下来,很轻地“哼”了一声。
她以为他终于要放过她,谁知他再度凑近,用鼻尖很轻地蹭着她的鼻尖,喉结滚了滚,哑着嗓子说:“还挺顽强,嗯?”
最后一个尾音懒懒地吊着,格外蛊人,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指尖捏着,目光都在涣散……
他的指尖沿着她颈部血管摩挲了下,呼吸落在颈部皮肤里,麻麻的痒意将她的意志力推到了边缘。
他舔了舔齿尖,笑:“算了,不逗你了。”
叶柔意志力稍微松懈了一瞬,他重新把她按住,更加用力地吻下来。
抵抗力失效了。
许久,江尧停下里,捏了捏她的耳垂,笑:“叶小柔,你闭眼睛咯。”
叶柔靠在他怀里,揽住他的腰,声音柔软而潮湿:“刚刚不算,是你杀回马枪,使诈。”
江尧江把她抱起来:“这次不杀回马枪,试试真的枪。”
*
次日,他们稍作准备后,驱车去了伊犁。
如果让叶柔选一个地方代表人间天堂,她一定会选伊犁。
这里不是江南,却比江南更美。
草原、山川、溪流、峡谷、湖泊,所有你能想到的自然风光,这里几乎全有。
碧草如丝,绿茵茵的草原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天是蓝的,风是软的,也是香的,白色的羊群在青草里奔跑,小溪叮咚,湖水被微风推着,闪闪发光。
江尧的车速很慢,这路上安静,也没什么车。
叶柔胳膊垫在窗沿上,目不转睛地看向远处,发丝被风吹散也不管。
后面来了辆小车,叶柔把脑袋收回来,“这里的风景和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很像,不,比那里更漂亮,更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