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是个金手指,但怀璧其罪,俞悦桐在每个空间钥匙里都下了一个暗示,尽可能地隐藏空间的存在。
但这个暗示并不强,也没有强制性,如果真要说出去,俞悦桐也是没有阻止办法的。
恋爱脑不是罪,但假如对方恰好是个恋爱脑,由遇上一个人渣男朋友,说不定还会培养出专门猎杀空间持有者的杀人魔。
俞悦桐虽然不会圣母地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对方,但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卷入“狩猎名单”,她就十分的暴躁。
所以恋爱脑和立不起来的包子被她排除在外。
至于性格软弱容易被人吸血的包子——前一个条件就已经筛选了一大半人。
那么多的机会为什么要选择女性,原因就更简单了,从整个社会的犯罪率来看,男性的犯罪比例远高于女性。
男人拿到空间,第一反应可能是要干什么大事业,但女人绝大部分想要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这个“没野心”的想法就成了维护社会安定的重要因素。
加上俞悦桐自己是个女人,她体会过末世里女人生活的艰难,所以她更想让和她一样的女人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剩下的,俞悦桐就通过“随机”的方式任意挑选她曾记下的精神力波动。
虽然说是“随机”和特定人群的筛选,但从一开始,就有隐形的筛选条件——精神波动坚韧又平和的人。
俞悦桐是无法保证得到空间的人,以后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此刻她所感受到的,都是平和令人放松的精神波动。
“悦悦,妈问你件事。”
第二天早上起床吃饭的时候,俞悦桐一眼就看出来俞妈妈的神情不太对,但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妈,怎么了吗?”
俞妈妈犹豫了一下,嘴唇颤抖了好一会,最后扭过头掩饰自己通红的眼睛,假装无事地说:“没什么。”
俞悦桐被她通红的眼睛灼得心脏都烫了一下,但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俞妈妈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比俞悦桐见过的所有人都坚强。
虽然从很多事情的结果是来看,都会觉得她是一个软弱没主见的滥好人,但俞悦桐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俞悦桐创造一个好环境,都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
这短短的五个字里,究竟饱含了多少的心酸和无奈?
夫妻两人过日子,总要有一方做出退让,俞妈妈并非生来就是没脾气的滥好人,但她只有忍耐,只有忍着妥协着,才能给让这个家变得更好。
她并不软弱,更不脆弱,为了这个家,为了俞悦桐,她可以变成无所不能的超人。
“妈,是不是厂子出什么事了?”俞悦桐随便找了个借口,走过去黏在了俞妈妈的身边,双手环过她的肩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能很轻易地将俞妈妈拢到怀里。
俞妈妈摇摇头,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睛里却泛着泪光:“没那事,今年生意好单子多,厂里好着呢!对了,悦悦,你送我的那条珍珠项链我也没什么时间戴,你上次不是买了一条紫色的方领裙子吗?脖子上光秃秃的,我待会把项链拿给你,你戴上给我看看。小姑娘就要漂漂亮亮的嘛!”
俞妈妈说的是俞悦桐高考毕业后用打工挣的一笔钱给她买的礼物。虽然只是一套五百的珍珠首饰,但她一直没舍得戴,好好地收着。
但这套珍珠项链,她在“上辈子”末世来临的很久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里面有个随身空间!
“妈……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俞悦桐心里一痛,有些后悔起自己的狠心。
为了给自己真正的底牌找个光明正大的由来,俞爸爸和俞妈妈也是“被选中”的一员。
但她怕有了空间的俞爸爸和俞妈妈会被陷入危险,特意将钥匙融入了珍珠里,而不是直接与他们的精神力绑定。
除此之外,俞悦桐还对他们的梦境进行了一些复杂的设定。
别人的空间钥匙只附带着十秒的天灾片段,但是对于俞爸爸和俞妈妈,俞悦桐设置了长达“五年”的梦境。
差不多将他们家在未来几年发生过的大事都改编融合进去了。
包括那个空间,俞悦桐还特意设置空间被人发现被夺走的可怕场面,虽然考虑到父母的承受能力没让任何人死亡,但也足够震撼。
俞爸爸早上天没亮就出门了,如果俞悦桐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想办法卖厂子卖车筹钱去了。
俞妈妈则负责观察俞悦桐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悦悦,你听妈说。”俞妈妈确定了俞悦桐没有重生,她又是庆幸又是难过,庆幸她的宝贝闺女不用体验那么绝望的未来,但又难过她的悦悦那么年轻就要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挣扎。
俞妈妈自认为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给俞悦桐戴项链时,手却一刻也无法停止颤抖:“悦悦,你记住,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俞妈妈昨晚半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俞悦桐的房间看看她在不在。
“梦”里的悦悦没哭,但她瘦得厉害,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斑驳破碎的梦境里,女儿清瘦的背影孤寂得好像要随着风跟沙子一起被吹走。
俞妈妈心痛得几乎快不能呼吸,比起自己死亡的预知画面,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
半睡半醒地跑到俞悦桐的房间,摸着她温热细腻的双手,俞妈妈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昨天晚上忍耐着未说出口的话,这一刻俞妈妈抱着俞悦桐什么都不去考虑地说了出来:“悦悦,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爸爸妈妈不能永远陪着你,但你能替爸爸妈妈把我们的那份也一起活下去!”
俞悦桐以为自己心硬如铁,但此刻还是被俞妈妈带着颤音的这一句弄得破防了。
“妈,好好的,你说这个干嘛?就不能……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吗?!”
俞妈妈流着眼泪,温柔地看着俞悦桐,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地在俞悦桐的头顶抚摸着。
她比俞悦桐矮了几乎一整个头,必须要踮着脚尖才能做出这个动作,有些吃力,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好,一起活下去,一起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