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沐浴更衣,又在账中歇了片刻,去了隔壁的营帐,看望张茂。
张茂腿不能动,虽然已能拄拐,但多数时候,还是躺在马车里或者床上。不过他也不无聊,时常有宁泽、赵离跟他说话解闷。
听闻张运来了,他本来要出去迎,但被苏容给制止了,让他不必去寒风中久候,就在账中养伤吧,反正他与张运是亲兄弟。
张茂自然听苏容的,就是等的有点儿按捺不住。
好在张运沐浴后很快就来找他,听到动静,他正拄着拐往外走,帐帘掀开,张运从外面进了他的帐子,对他喊了一声,“大哥。”
张茂停住脚步,“三弟。”
张运上下打量他,目光落在他的腿上,笑了一下,“大哥这腿伤,要养多久?我还以为你会待在南平城养伤,没想到跟在军中。”
张茂道:“七小姐说,总要养几个月,才能自如行动。”,他摇头,示意张运坐,“不能待在南平城,待久了,我怕养废了,还是这样跟着七小姐踏实。”
张运笑,“可见七小姐是一个十分让人信服的人。”
张茂颔首“能跟着一个让人心下踏实的主子,确实难得,而且七小姐不同旁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必多加揣测她的心思,会让跟在她身边的人很是轻松愉快。”
“对比以前跟在父亲身边吗?”张运问。
张茂摇头,“不能比。即便是儿子,跟在父亲身边,也要多加思考哪句话会说的不妥,惹父亲不快动怒不喜,会受到冷待。七小姐就不会,她擅于用人,跟自己人也不会私藏私心,她的谋算,都是对准外面,对自己人,她随意的很。知人善用,各司其职,不会出现争高踩低。”
张运懂了,“这样啊。”
他轻笑,“那是很好。”
他看着张茂,“我观大哥,好像是胖了点儿。”
养伤的人,又是这么重的伤,而且他还被关在南平侯府的暗牢里多日,按理说,应该瘦才是,即便不瘦脱形,也会瘦一些,谁能想到,他竟然还胖了些?
张茂有些不好意思,“为兄已无心结。对于张家之事,早已放下。我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其实算起来,也已把自己踢出张家,这样一来,不思不想,没有郁气忧愁,只一心跟着七小姐养病以及为去南楚的未来做打算,每日心情都很平稳轻松,好吃好睡,自然也就胖了些。”
张运想想也是,张茂这话,也是真心了,他点头,对他道:“我杀了父亲。”
张茂早有所料,若父亲不死,不可能把二十五万冀北军给他掌管。而他也不能不让父亲死,只要父亲活着,有一口气,就要支撑他的野心,毕竟,他根基多年,追随者众,又通敌大魏与南楚南宫家,只要有一丝希望,不让他咽气,就会生出乱子,没这么容易顺利让他接手兵不血刃。
“他不能活着,哪怕一口气都不行。”张运道:“不止不能在大梁活,也不能让他去大魏活。还有张瑾张遵,我也给杀了。反正早晚都死,死在我手里,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痛快。”
张茂点头,对他的话没有疑义,轻声问:“你怎么杀的父亲?亲自动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