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祁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老宅。
梅清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燕窝,餐桌上只有他们俩人,闻宴祁坐在对面,饭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梅清瞥了他一眼,“早点回来也用不着吃剩菜。”
“在高架上堵了快一小时。”闻宴祁淡声应了句。
“你今天不是去瑞思了吗,回来要过高架吗?”梅清挑眉看他,“雨下那么大,绕路送你们公司哪位女员工回家了吧?”
闻宴祁抬眼,“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
梅清愣了一下,登时做出惭愧的表情,“我这后妈当得不合格啊,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
见闻宴祁不理,她又说,“那怎么着,明天你去看老太太,不把我那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带去,闪亮登场?”
闻宴祁向来跟她聊不到一起去,当下就起身了,刚拉开椅子,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梅清八卦地凑过去,只看了一眼,没有备注的号码,内容没看清。
闻宴祁拿起手机,不轻不重地瞥她一眼,“你平时也是这样偷看你老公手机的?”
梅清撇嘴,“你爸的手机从来都不会放在餐桌上。”
没接这话,闻宴祁低头解锁屏幕,看了眼那条简短的信息后,也没回复,拿着手机就离开了餐桌。
“再不济带来见见我也行呀,就算是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的啊!”梅清喊着喊着,声音突然小了许多,“到底长什么样,不会真的很丑吧”
闻宴祁迈着步子往台阶上走,语气有些懒散,“问你老公,当初是他定的亲。”
-
回到二楼的闻宴祁进了浴室,洗了二十分钟的澡出来,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
他穿着灰白色浴泡,胸襟微微敞着,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脖颈滴落,划过纹理干净,肌肉走向明朗的腹肌,而他恍然未觉似的,拿着毛巾随手擦了擦头,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是秘书李泉。
“闻总,丽晶集团的代表临时更改了行程,航班改成了明天中午。”说到这里,他声音有些歉意,“frank的助理今天下午给我发了邮件,说明天下午三点去公司,抱歉,我刚刚才看到。”
闻宴祁将毛巾随手丢到床尾的沙发靠背上,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那您明天去荣港探望老夫人”
“我会在三点之前赶回来。”闻宴祁说完,顿了两秒,“别有下一次。”
“我明白了闻总。”
“你婚礼是什么时候?”
李泉压根没想过自家老板会记得这事儿,犹疑地答,“两周之后,到时候您要过去观礼吗?”
闻宴祁若有若无地扯了下嘴角,“怎么,让我去参加婚礼,你好提前拿年终奖?”
李泉忙说,“哪能呢,您要是包红包,那我还不让您去呢。”
闻宴祁迈步走上露台,“这半年在巴黎辛苦了,后天你就开始休假吧,好好操办婚礼。”
李泉喜出望外,“真的吗?”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李泉生怕他反悔,“谢谢闻总,那闻总您早点休息。”
挂上电话,闻宴祁刚想锁屏,无意瞥见了屏幕上的短信,苏晚青称呼他一直是“您”,说话也是很严肃沉稳的语气,明明没有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却总是老气横秋。
更深露重,闻宴祁收起思绪,李泉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闻总,方总监刚刚打电话问我,能不能不开除章荟,改成降职或者调岗。】
闻宴祁:【不能。】
打完这两个字,他抬腿往房间走,肩膀微微塌陷几分,整个人懒散且随意的,又按下了语音键:“你可以转告方礼苒,她要是舍不得这个得力下属,可以跟着一起走。”
-
翌日,苏晚青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才看到手机上的短信。
闻宴祁:【不用还了。】
她这才想起还在洗衣机里的外套,打开盖子一看,西装在滚筒里窝了一夜,用衣架撑开以后依然有些皱皱巴巴。
幸好不用还了。
简单做了顿午饭过后,苏晚青又坐到电脑前开始投简历。
她的学历一般,只是个普通一本,虽然在上家公司工作的履历还算不错,但这圈子就那么大,她最后离职是被轩美开除的这件事,任何一家公司的hr只要稍作打听便能一清二楚。
也是经历了昨天瑞思的事儿以后,她才意识到,或许她下一份工作能选择的空间真的不大。
在招聘网站断断续续和几家公司的hr交谈过以后,苏晚青有些灰心,看了眼时间,索性关了电脑,拎着包出门了。
她打车去了瑞思,下车后凭着记忆走到了停车的地方,看到车还泡在水里。
暴雨虽然停了,地势低洼处依然有很多积水。
叹了口气,她决定暂时放弃,离奥思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给doris发了条微信过后,就走进了写字楼旁边的一家咖啡店。
正值傍晚时分,咖啡店客人不多,柜台也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在点单。
苏晚青收起手机走过去排队,正巧听到那位阿姨在问店员,“这个杏仁蛋糕真的是低脂的吗?”
这话听着耳熟,苏晚青想起三天两头就喊着要减肥的杨沅沅,下意识打量了一样正前方的人。
年纪不算太大,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着很利落的短发,衣服也是简单的暗色开衫,看模样就是一位很精神的阿姨。
店员笑着点头,“对的。”
“那我就要一块蛋糕,一杯拿铁,还有一杯温水。”阿姨说完就站到了一旁,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苏晚青。
侧身的瞬间俩人四目相对,她友好地笑了一下,苏晚青也礼貌性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