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她已经和闻宴祁同居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在朝夕相处的前提下,也足够了解一个人。苏晚青现下就觉得,闻宴祁似乎离她最初的印象越来越远了。
终于沉静下来,她脑袋里反复浮现出的画面,是闻宴祁在电梯里把她拉过去的样子,一向寡淡的眉眼有些着急,询问她有没有被玻璃砸到脚,关心溢于言表。
胡乱想了想,就注意到一道视线。
苏晚青抬头,发现李泉通过后视镜在看她,确切来说,是在看她的手。
她的手有什么好看的,李泉看得是那条手链。
清了清嗓子,苏晚青出声询问:“你们前几天去哪里出差了?”
李泉收回视线,恭敬答道:“日本。”
“这手链是你陪他买的吗?”
李泉想起那个夜晚,轻声应着:“是的。”
苏晚青垂眸,看着金灿灿的小方片,又确认了一遍:“很贵吗?”
李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对他来说是很贵,但对闻总来说,贵不贵也只是他看不看得上的区别,思及此他回道:“不算贵。”
苏晚青点点头,她安心了。
回头再挑个礼物回送给他,挑个贵的。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李泉平淡的语调:“苏小姐,医院到了。”
苏晚青这才意识到,车子已经停下将近一分钟了。
她连忙拉开车门下去。
到了医院,奶奶果然问起闻宴祁为什么没来,苏晚青按照路上编好的理由说,他被一场会议拖住了无法抽身,只能派她过来跑腿。
奶奶不赞同地轻哼一声:“就他的工作是工作,你的工作就不是吗?”
苏晚青心虚抹汗:“他确实比我忙多了。”
闻家的老宅在滨安区一个叫作澄园的地方,李泉开车将几人送过去,下车后发现梅清在家,苏晚青扶着老太太往里走,在院门口被梅清拽了一把。
娟姨扶着老太太先一步进去了,苏晚青落在后面,看向梅清:“怎么了?”
“怎么是你来啊?”梅清不住地往车上打量,只有李泉一人坐在驾驶座。
苏晚青又拿刚刚糊弄老太太的说法出来。
“跟我就没必要撒谎了。”梅清扬着笑,“那小子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让你独自一人来澄园的。”
苏晚青想问为什么,梅清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他自己回来都要挑他爸不在家的日子回来,这地方对他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他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过来。”
“”
苏晚青抿了抿唇,把刚刚的事儿说了出来,还不忘叮嘱,“您自己知道就行了,他刚受伤,这两天行动肯定不方便,如果奶奶这边有什么事儿,您就发消息告诉我好了,我来替他办。”
梅清应下,苏晚青刚松了口气,又听见她“咦”了声。
梅清抬起她的手腕,细细地打量几秒,蓦地勾唇笑了声,“手链很别致哦。”
“小摊上买的。”
梅清听到这话,表情有些讶异:“别人送你的吧?”
苏晚青点点头,疑惑开口:“您怎么知道?”
梅清莞尔一笑:“你猜。”
随后就不再多说了。
-
回到左岸水榭时已经差不多到了下班的点儿,暮色四合,天光昏暗,苏晚青蹑手蹑脚进了家门,站在客厅里张望了会儿二楼,她回到厨房倒了杯热水。
闻宴祁卧室的房门未关,苏晚青走过去,刚好听见他在打电话,好像是给邢姨,说晚上不在家吃,让她不用来了。
苏晚青端着杯子过去,闻宴祁挂上电话。
“邢姨晚上不来了?”她在没话找话,“也对,她看到你肯定要跟奶奶说。”
“嗯。”卧室光线微弱,闻宴祁打开了落地灯,“晚饭就辛苦你了。”
苏晚青放杯子的手一顿,笑容僵硬:“不如叫外卖吧,我请客。”
闻宴祁抬眸看她:“为什么?”
苏晚青看一眼他被裹成粽子的腿,小声道:“你需要补充营养,我只会做简单的家常菜。”
“简单的也行。”闻宴祁捏起半瘪的烟盒,状似无意地提起,“你不是经常自己做早餐吗?”
“三明治啊?”苏晚青愣了一下,“那个太没营养了,你流了那么多血,需要吃点大补的东西。”
闻宴祁捻了根烟在手里,看了她一眼:“我就喜欢吃没营养的。”“”
他这么叛逆,苏晚青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想了会儿,“那我帮你把培根换成牛肉吧,听说是补气血的。”
苏晚青下楼忙活去了。
邢姨虽然只做晚饭,但每回来都带很多食材,双开门的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苏晚青找了半天,才把自己要用的食材找齐。
她倒了橄榄油在平底锅里,把牛排放进去,小火慢煎。
doris突然打来电话,苏晚青擦擦手,走到一旁接听。
“你在哪呢?”
苏晚青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周围,撒了个小谎:“在医院啊。”
“这么严重?”doris倒吸一口凉气,“还要住院啊?”
“观察一晚就行了。”苏晚青随口应和着。
“哦,那你怎么不回我微信啊?”doris抱怨,“亏我和nicole还在公司为你出谋划策。”
她不说还好,一说苏晚青就来气:“那叫出谋划策吗?完全是乱来,首先我就不可能分手,其次”
她顿了两秒:“闻总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怎么不可能了?”doris应该是在地铁上,背景很嘈杂,她也提高了音量,“他很关心你,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苏晚青抿抿唇,“可关心不等于喜欢。”
“我真服你了,就算现在还不是喜欢,你发展发展不就成喜欢了?”
苏晚青食指微屈,敲了敲料理台:“这位女士,我要不要提醒你一句,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行行行,贞洁烈女。”doris嘟囔道,“真不知道情人节就回你一把破锁的男朋友有什么好的”
苏晚青垂眸,眼神落在手腕上。
“才不是破锁。”苏晚青低声应了句,随后闻到糊锅的味道,又连忙挂断电话,“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儿。”
那块牛排已经熟透了,单面还有了焦黑,苏晚青只能重新煎一块。
她做了两份三明治,闻宴祁的那份材料特别足,摆在盘子里,苏晚青还是觉得差点什么,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三个橙子,给他榨了杯果汁。
稍微摆了个盘,总算能看。
苏晚青端着餐盘上楼,上到一半手机又响了,她没手接,走到闻宴祁的房间放下盘子,才拿出手机。
这次是翟绪,他问闻宴祁在干嘛,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苏晚青看了眼床上的人,闻宴祁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房间内光线昏暗,他的低垂着头,长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幽暗的眼神看起来专心致志在看书。
“他在看书。”她对着电话说。
翟绪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难以置信地开口:“他在看黄书啊,这么入迷,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苏晚青皱了皱眉:“他受伤了。”
接下来,她简短地描述了一下闻宴祁受伤的全过程,当着闻宴祁的面,把他救她的那部分删除了。
挂上电话,正对上闻宴祁的目光。
苏晚青略有心虚,重新端着盘子走到他面前:“饭做好了。”
她开了灯,把沙发前的圆形小矮桌搬到床边,将那份厚一点的三明治推到了闻宴祁面前:“你先吃,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做。”
闻宴祁坐起来,没说话,打量了苏晚青面前的那份,从吐司片里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牛肉是焦黑的。
他把两个盘子交换了。
苏晚青怔怔地看着他:“怎么了?”
闻宴祁慢条斯理地拿出纸巾擦手,做吃饭前的准备,淡声回答:“没胃口,吃不了那么多。”
“可是这块牛肉”
闻宴祁打断她:“吃饭,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