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看见两人就迎了上来，还没开口，先听见苏晚青“哇”了声。
店长还以为接下来是什么夸赞的话，唇边刚勾出笑意，又听见这位客户补充，“店长，我之前在网上刷到过你们家的h5广告，真的没有实物看起来漂亮，我觉得你们公司营销方面可以考虑换个思路，线下绝对比线上效果好。”
被她说懵了，店长一下没反应过来，“线下是指”
苏晚青来了兴趣，松开闻宴祁的手，认真地说，“展览会、快闪店、主题营销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节日结婚，日期就那几个，我觉得贵公司的连锁店可以集中尝试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张我的”
“名片”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闻宴祁咳了声，强行找回自己的存在感，不悦地睨了苏晚青一眼，然后看向店长，“之前预订的那9件婚纱，麻烦拿给她试试。”
店长回过神去拿货了。
看人走远，苏晚青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干嘛啊？”
闻宴祁垂眼看她，“如果我在婚礼现场突发奇想要收购酒店，并且当即去找老板谈价格，你什么心情？”
“我”
苏晚青无话可说，看他有点生气的样子，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嘛，但品萱女装的比稿输了，对方下午通知不再续约。我就是刚进来的时候发现挺巧，刷到过这家婚纱品牌的广告，就想着找机会为公司发展些新客户嘛。”
“靠走访商户开发客源？”闻宴祁眉尾稍挑，不留情地点评，“你这方法可真够原始的。”
客户部最重要的就是和客户沟通，苏晚青不介意自己多说几句话，但听闻宴祁的意思，显然他对寻找客源有自己的看法，于是问，“闻老师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闻宴祁看着她，又开始谈条件，“你要是今天能把婚纱定下来，晚上回去我给你开个小课堂。”
这人
店长进去三分钟就出来了，出来时身旁跟着另一位营业员，两人推着一个衣架，架子上挂满了婚纱，打眼一看什么款式都有，除了纯白，甚至还有一款黑色的。
苏晚青看呆了，手指颤巍巍伸出去，“这些都是你挑的？”
“对的呢，苏小姐。”店长热情地笑着，“这些都是闻先生在官网上帮您挑选好的，您可以先看看，如果不满意，那边还有图册。”
苏晚青没什么不满意的，她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指在衣架上划过，一件一件看，最后挑出一条设计不是很复杂的基础款，平整抹胸，裙摆不算太蓬松，缎面质地光感很足，搭配的两只袖套是纯白波点网纱，整体简约偏复古。
“我觉得这个最好看诶。”
闻宴祁抿了抿唇线，事实上，那件也是他认为最适合苏晚青的一件，但他没说，这两天苏晚青正值姨妈期，脾气就像正在青春期的小女孩，叛逆得很。
于是轻抬眼皮，只说了句，“还行。”
毫无意外，一句“你知道什么呀”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闻宴祁：“”
“这件很适合盘发。”店长插了句话，把那件婚纱单拎出来，在苏晚青身前比划了一下，“很多客户不敢挑战这种完全不修饰肩颈线的设计，但苏小姐头小，颈部修长纤细，皮肤也白，应该很适合。”
虽然知道这是销售的一贯套路，但苏晚青还是被夸得挺开心，扭头看一眼闻宴祁，“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闻宴祁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又开始摆谱，“你试衣服，我进去干嘛？”
他那个沙发就是最佳观赏位。
苏晚青笑了声，“那你可别后悔哦。”
闻宴祁那会儿并没听懂这句话，直到十来分钟后，将近五米高的遮挡帘被拉开，苏晚青出现在他视野里，自上而下的灯光没错，最佳观赏位也没错。
可她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的衣服。
店长最后又确认了一遍，确定是这条吗，腰再收窄一点吗，苏晚青一一答过，然后才噙着笑走到闻宴祁身边，“快去付定金吧，老公。”
闻宴祁臭着一张脸，“真荣幸。”
“什么？”
他从沙发上起身，“你还记得你老公也在这里。”
苏晚青被他的表情逗得有点开心，伸出手指头无意识地戳了戳他的袖扣，慢腾腾地说，“同居那么久才办婚礼，都没新鲜感了，这是最后一个小惊喜，就留在婚礼当天揭晓，好不好？”
闻宴祁不置可否地“啧”了声，“我说不好有用吗？”
“当然！”苏晚青笑笑，“没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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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姨要明天才能从老家回来，因此，两人这顿晚饭是在外面吃的。
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火锅，苏晚青的心情格外好，一路哼着歌儿回了家，身上的火锅味儿重，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卧室已经没了闻宴祁的身影。
苏晚青穿着睡衣吹了会儿头发，蓦地想起他在婚纱店说过得话，立马关了吹风机出去了。
闻宴祁在回邮件，听到敲门声说了句“进”，然后门打开，他就看见苏晚青毛茸茸的脑袋，头发半干不干地垂在肩侧，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
“有事？”他靠向椅背，明知故问。
“有事呀。”苏晚青站直身子，右手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来慰问一下忙着挣钱养家的老公。”
闻宴祁嗤了声，“慰问需要带电脑？”
她挡在门口的左手，捧着的笔记本露出了一角。
眼见着被识破，苏晚青也不再迂回，干脆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婚纱已经定下来了，你的小课堂什么时候开课？”
闻宴祁薄白眼皮掀起，打量了一下她的头发，“把吹风机拿来。”
苏晚青垂眼，嫌费事，“已经差不多了，再晾会儿就干了。”
看她各种凑合的样子，闻宴祁干脆自己起身去拿了。
两分钟后，苏晚青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打开文档，听着耳畔的风声，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闻宴祁，“闻老师。”
闻宴祁穿着一件靛青色的毛衣，领口微敞，顶光落下来，锁骨上还是她昨天闹着玩咬出来的浅浅牙印，眼睫轻垂，抬起手试风筒的温度。
“干嘛？”
苏晚青扁扁嘴，“我付费听，你快点开课。”
闻宴祁撩起她的一束头发，淡声开口，“我只说对你有用的。”
苏晚青皱眉，“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闻宴祁提高了音量，“人脉、招标网站和新闻。”
苏晚青拿起一瓣橙子，剥了皮塞进他嘴里，“后两个，展开说说。”
“多关注招标网站，从前年开始，很多本地的政/府项目都是通过招标网站来找供应商，没事多看看，总有漏网之鱼。”闻宴祁被那瓣橙子酸到皱眉，看苏晚青还想吃，抬手将橙子截胡，“别吃了，没熟。”
苏晚青沉浸在知识点里，也没在意，“然后呢？”
“然后多看新闻。”摸了摸头发，感觉干得差不多了，闻宴祁关掉了吹风机，一边绕线一边看着她，“去年年底，滨安区的领星商场开业，开业前官网发了一周的活动预告，如果当时就看到，你会怎么做？”
苏晚青托着腮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你不会是想让我上门去自荐吧？”
她还没那个能力独自对接那么大的客户，职位上也没那个资格。
“那是方礼苒做的事。”
“那我呢？”
闻宴祁拿着吹风机往外走，“你的任务是把一家大型活动即将开始，对方可能需要广告营销的事儿告诉她。”
苏晚青小跑着跟上去，疑惑地问，“我就是个传话的吗？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啊。”
“你问这些到底是想为公司创收，”闻宴祁单手插兜下楼梯，不疾不徐地开口，“还是想尽早升a”
小心思被点破，苏晚青也不藏着掖着，“公司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sae来创收吧。”
闻宴祁看她一眼，“你既然只是为了升a那在这个阶段，发展客户就不是你的主业，多贡献点儿客户资源，对你来说就是倍道而进的努力了，日积月累，你的领导但凡成功一单，功劳簿上都会有你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番话还是有些指点迷津的效果的。
苏晚青之前是想努力，但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她总有种类似于急功近利的心情，仿佛成果越大越漂亮，才有资格得到提拔。
闻宴祁走到了厨房，拉开冰箱，在果蔬保鲜柜里挑了许久，拿出了一枚橙子，按了按皮的手感，转身拿刀时看见苏晚青还在旁边杵着，“愣什么呢。”
苏晚青看着他，唇边缓缓绽开笑意，“闻老师真厉害，还有吗？”
闻宴祁看她弯起的眼睛，拿起刀开始切橙子，“一滴也不剩了。”
话又开始不正经，但苏晚青毫不在意。
“你最好毫无保留哦。”她伸出手，揽上他的胳膊，“等我升上a你的心愿也就能实现了。”
闻宴祁轻嗤一声，“你还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苏晚青完全洞悉的表情，“当爸爸咯。”
闻宴祁扯了扯嘴角，把切好的橙子剥了皮，塞了一瓣到她嘴里，没应声。
苏晚青以为自己说中了，含混地补充，“你目前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当爸爸吗？ki说过，如果没有不育的打算，那生孩子这事儿宜早不宜晚。等我升上a工作稳定了，薪资也翻倍啦，我们就可以考虑备孕的”
“那既不是我最大的愿望，也不是我目前的愿望。”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苏晚青目光滞了几秒，把橙子果肉咽了下去，“那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娶你回家。”
在一起越久，他情话说得越自然。
苏晚青完成了脱敏治疗，面不改色地追问，“那目前的愿望呢？”
闻宴祁靠在操作台上，衣服叠出褶皱，依稀能看出精壮的腹部线条。
迎着苏晚青疑惑的眼睛，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带着几分坦然的无赖劲儿，“姨妈早点走。”
ok，fine。
她就多余问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