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是睡到太阳将我晒醒,我睁开眼睛差点没被夏日正午的阳光照瞎。
“靠,这哪啊?”
我眯着眼睛爬起来,身边的唐纳德在自己的座位里正襟危坐的,只是眼睛也是闭着的,应该也是在休息。
快被晒晕的我揪起昨天梅洛丢给我的卫衣罩在了脑袋上,身体水分急速的蒸发让我感觉自己就快中暑了。
梅洛呢?
处于不知道在哪儿的荒原处,我推开车门下车寻觅那个消失掉的身影,脚下贫瘠的黄土没几步路就灌了我一拖鞋的黄沙。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啊。
我蹬了两脚将滚进鞋子里的石头蹬走,口干舌燥的眯着眼睛左右寻觅了又寻。
周围的场景十分符合我对美国无人区公路片的印象,但倘若我没有昏迷个一周两周的,那估计这里应该是科科罗特北面的荒原了——也就是上个世界位于纽约州北部的阿迪朗达克山脉。
往这个方向跑确实能逃离绝大多数的抓捕吧……一看就是无人区的模样,就连公路都没修好。
就是可能还没跑多远我们都要死于中暑了。
在满天的黄沙里实在找不到那瘦弱身影的我因忍不了脚下灼烧上来的高温,又爬回了那辆跑车里,拧开了车钥匙准备找找有没有升起顶棚的设计。
尝试三次发现无果后,我确定了,这看起来酷炫的车已经彻底没有能源发动了。
天,这就是自由吗?
我痛苦的翻着四周所有可以打开的储物空间,想摸出一点对我现在困境能有用的东西,但显然梅洛已经做过这些事情,座位上对着一些没什么用的包装漂亮的糖果纸,以及一些过于宽大的墨镜。
**。
我咒骂着,还是拨了一块糖果塞进嘴里,毕竟我也有很久没有进食了现在确实应该饿了。
再扭头看唐纳德还是那副入定模样。
我捋着已经长长了不少现在随着汗水黏在我脖子处的发丝,一边叫着唐纳德希望它能清醒过来。
唐纳德依旧闭着眼睛。
我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直接从座位间隙爬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这只大鸟深色的羽毛几乎要这样的酷暑下烫化了,就连喙也烫得出奇。
我尝试呼唤它,但它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我将维奇那条宽大的裤子顶在了唐纳德的脑袋上,希望它能在这点小阴影下能好受一点。
这样下去不行。
我撑起身体眯着眼睛仔细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遮阳处,远远的我似乎看到一个小黑点。
怎么办?在这等梅洛回来还是?
依旧汗流浃背被太阳晒得脑袋一片空白的我盯着远方的不知道到底有多远的黑点喘着粗气。
晒干了我还能复活吗?
就算我能复活唐纳德差不多得死了吧。
研究一下怎么拆这辆车拿来遮阳?
屁股下皮质的座位正在烫着我的肌肤。
手边的唐纳德正命悬一线快死了。
而我手头的枪只有最后两颗子弹了。
恭喜你元瑶,真是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如果我老哥在一定会这样对我说,然后替我处理好所有后续会到来的麻烦。
而现在呢?
心底我隐隐是相信着梅洛是肯定不会丢下我的,而我又能复活等梅洛回来就好了。
麻烦永远找不上我呢。
我一脚踹开了车门,拽起快变成烧鸟的唐纳德,背着这只厚实的大羽绒棉被向远方走去。
我这辈子还真没受过这样高温的折磨。
虽然这点没什么好吹嘘的,但我确实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怎么吃过苦,这不,还没走出八百米的路我就感觉自己已经眼前冒出白光了。
这要我怎么办嘛!
我将唐纳德往下滑的身体往上托起,心底骂骂咧咧的,吃力的继续走着。
牙尖的糖就像黏在口腔皮肤上一样,翻动一下就像要撕下一块皮肤下来,我就连口水都没多少了,但汗还在不断从身体每一处毛孔涌出。
鸟类还是没有汗腺的。
我背上的唐纳德一定更惨。
这种困境里还有人比自己更凄惨的情况让我平静了一些,低头一心一意盯着脚前似乎没有尽头的黄土路埋头走着。
说不定等下我把唐纳德放下来的时候就能吃一顿熟食了,这可不比某些国家的料理熟得透彻?
我要是也被高温闷熟了,那气味会不会比我活着的时候香多了啊?
所以我熟了复活是属于细胞再生还是自我修复呢?
复活的我还是我吗?
……
满脑子都是奇怪问题的我走到最后所有的奇怪想法都没有了,只有我要热死了。
“水……”
已经出现耳鸣眼前发黑的我走都走不稳了,就连平日里轻而易举能够举起的唐纳德此刻都显得十分的沉重,我拖着已经迈不动的步子,头都抬不起来的盯着脚下什么都没有的干涸黄土。
我只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