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静静的躺在通铺上,身形异常消瘦,甚至都皮包骨头了!
“爷爷已有两年多未进食,若非有三清宗的辟谷丹和空林寺高僧赠送的舍利,恐怕早就……”苏颜站在边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整理着老人身上的衣褶,随后她转身看向陆绝,轻声道:“灭绝师兄,我爷爷已坚持不了多久,不管你能否救醒他,此恩我都铭记在心。”
她的声音似空谷幽兰,带着一丝出尘气,让人不忍亵渎。
陆绝微微点头:“我尽力吧。”
他走到通铺前,看着老人眉心。
眉心的舍利约有拇指大小,散发着温和的佛光,而舍利下,却有黑光涌动。
旁人不可见,但陆绝却能清晰看到。
‘这位帝师一直昏睡,大概率和这黑光有关,只是这玩意是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
‘因为我有外挂,还是说……’
陆绝忽然想到了‘南柯一梦’。
莫非这黑光和梦有关?
陆绝当即对老人施展南柯一梦。
下一瞬,老人眉心的黑光陡然剧烈挣扎起来,甚至使得那颗舍利都微微颤动。
老人眼皮下的眼珠子亦是疯狂颤动,瞧着甚为骇人!
有用,但好像无法直接让他醒来……陆绝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苏颜紧张的抓紧衣袖,却强忍着没有开口打扰陆绝。
一旁的老朱就不客气了:“师兄,你小心点啊,可别把他治死了,我……”
“闭嘴!”灭芷一巴掌打断了他。
这厮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老朱……”陆绝忽然回头,眼神有些诡异的打量着他。
“师、师兄,怎、怎么了?”老朱忽然感觉有些冷,寒毛悚立那种。
“你想不想救他?”陆绝笑眯眯的问道。
“这个……”老朱感觉师兄在憋坏,有心摇头,但看着五官清秀绝伦,宛如仙子临尘的苏颜,只能咬牙点头:“想!”
“想就好!”陆绝笑道:“我看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了!”
“真的?”苏颜眸子发光,熠熠生辉的看向老朱。
老朱瞬间打了鸡血:“师兄你有话就说,上刀山下火海,我老朱皱一下眉头,就跟你姓!”
“好!”陆绝竖起大拇指:“那就拜托你了!”
说着,陆绝对老朱施展了南柯一梦中的造梦之法,将老朱引入梦境中。
老朱不过佛徒境,哪里能承受得住罗汉的造梦之法?
他上一瞬还两眼精光,下一瞬就迷迷糊糊起来,然后两眼一闭,一头倒在了通铺上。
陆绝将他挪到老人身边,还贴心的帮他们牵上手。
“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灭芷不明所以。
陆绝没有回答,而是闭上双眼,心神直接进入老朱的梦境中。
老朱的梦是他造的,他自然能轻松进入。
而这只是第一步。
进入老朱的梦境后,陆绝再次造梦。
以前,陆绝一次只能造两重梦境,但他如今已是完整体的罗汉,一次已能制造六重梦境,且进入对方的梦境后,还能继续‘深造’!
于是,他在老朱的梦境中疯狂造梦,一重一重又一重,老朱宛如掉进无底洞,在陆绝的梦境中不停的沦陷!
外界。
躺在通铺上的老朱宛如死了般,呼吸放缓,嘴巴微微张口,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宛如植物人一般。
苏颜看到老朱的症状,发现竟和她爷爷最初昏迷时极为相像!
她先是一惊,随后心中欢喜,意识到爷爷真的有救了!
灭芷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苏颜的模样,也明白师弟的治疗似乎真的有用。
此时。
老朱已经深陷梦境,完全记不起什么白马寺、天龙寺,什么苏颜苏山,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农民,今天要耕满一百亩地,不然晚上就没饭吃!
他拼命的耕啊耕,从白天耕到夕阳西下,别人都回家了,他还要耕,直到月上柳梢头,他汗流浃背,却仍不敢歇息。
“这地怎么越来越硬了,下面好像有东西,是宝藏吗……”老朱气喘吁吁的看着黑色的田地。
然后,他抓起锄头,朝着田里狠狠挖下。
他挖啊挖,足足挖了半个时辰,终于挖开了田地。
他探下头,发现下方竟有个黑不见底的深坑。
“月亮这么圆,怎么下面什么都看不到?”老朱犹豫着,下一瞬,陆绝出现在他身后,一脚将他踹了进去。
“啊啊啊!!”老朱惊恐的呐喊,在黑色的无底洞中疯狂的坠落,最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梦境。
“成功了!”陆绝宛如幽灵般出现在老朱身后。
他通过给老朱不停造梦,削弱他的心神,让他心神的频率和苏山的心神同频,然后再利用南柯一梦,将两人的梦境贯穿!
如此一来,只要找到苏山的心神,就能帮他解梦。
至于老朱……陆绝看过去,老朱已经很自觉的抬起锄头,开始耕地。
“没想到老朱内心如此朴实无华。”陆绝还能说什么。
他乘风而起,快速飞上高空,然后四处查看。
这处梦境是一座阴雨绵绵的村落。
村子的南边是墓地,一座座阴森的墓碑立在那里,仿佛一双双恶魔的眼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村落。
村子里,可以看到很多行尸走肉般的村民,如NPC般做着各自的事。
陆绝飞落村头,到处寻找,很快就在一棵歪脖子树下找到了苏山。
此时的苏山正在跟人下棋。
他下一步,别人要思考半天才落子。
苏山很骄傲,觉得自己棋艺天下无敌!
跟他对棋的人不乐意了,哼道:“天下如此之大,你却只能在我们村子里称王称霸,你有本事,就去外面!”
苏山笑道:“如今朝堂昏聩,妖魔当道,民不聊生,去外面于寻死无异,我才不去。我要在这里静待时机,等真龙天子再现,我便辅助他乘风而起,再造乾坤!”
说着,他还摇头晃脑的吟诗:“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
陆绝悄无声息的飘落下来。
“咦,外乡人?”苏山好奇的看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陆绝笑着问道。
“哈哈哈,我在此地隐居二十年,村里的每一人我都了如指掌,你绝不是本村人。”苏山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