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巨大的府邸前。
这座府邸便是三皇子离歌的府邸,位于皇城朱雀街,距离皇宫也就一里地,可谓寸土寸金!
陆绝从马车走下,稍一抬头就能看到从三皇子府中露出尖尖角的亭台楼阁,和隐隐绰绰的高大林木。
“大师,下官还有城防要事,无法久留,这便告辞了。”张耷的脑袋从马车里钻出,谄笑着道别。
陆绝没有为难他,道:“多谢大人相送,慢走。”
张耷连道不敢,随后让车夫快马加鞭的离去。
“哈哈哈,可是灭绝大师到了!”就在此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府邸内传出,紧接着就见一连串人从门后影壁石绕出。
为首的那人身穿黑色蟒袍,高有八尺,面目英伟,可惜生了一双桃花眼,看起来略有些娘。
跟在他身后的人有官员,有书生,也有佩剑的剑客。
这就是三皇子离歌和他的……班底?
陆绝不动声色的双手合十行礼:“小僧灭绝,见过殿下,诸位施主。”
“哈哈哈,大师不必如此客气!”离歌上前拍着陆绝双臂,道:“你既是阿芷的师弟,便是我的师弟,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已备好斋席,大师,请!”
“阿弥陀佛。”陆绝有些不习惯陌生人的热情,问道:“殿下,我师兄呢?”
“阿芷的事我们席上再说!”离歌拉着陆绝的手往府邸走去,还不忘为他介绍两边的人:“这位是工部尚书苏星芒!”
尚书?
陆绝眉头一挑,转头看去,却见这位苏尚书年过半百,一身常服,身材发福,气质谦逊,极不显眼。
“贫僧灭绝,见过尚书大人。”陆绝双手合十。
苏星芒笑道:“听闻大师在东海深处与法海大师联手鏖战妖王天象,我心向往,奈何没有佛缘,今次见到大师,大师可要跟我们好好说说那一战。”
陆绝还没来得及回话,三皇子离歌又为他介绍其他人来:“这位是弘文社赵以谦。”
赵以谦就是那书生打扮的人,年约三十,手中一柄折扇,算是离歌的智囊。
两人见过礼后,离歌又介绍起那位剑客打扮的人:“这是蜀州剑宫宫主高徒,莫言川。他以剑入道,乃大宗师!”
莫言川一脸冷峻,闻言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
陆绝含笑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言川他生性如此,大师勿怪。”离歌笑道。
陆绝笑而不语。
之后,离歌又介绍了另外三人,一个是工部左侍郎张立,一个是工部右侍郎诸葛泷,以及三皇子的府中长史燕清。
说话间,众人绕过影壁,进入府中。
陆绝一路观去,只见飞檐楼阁,水榭山亭,奇花异草,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府中各处,还有来往的娇俏侍女和谦卑有力的仆人,更衬得府邸主人贵不可言!
腐败啊……陆绝看了半饷,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看。
一行人一路来到一座名为水榭王亭的小楼,三皇子离歌热情的邀请陆绝登上三楼。
这里已备好酒席,清澈的酒香如空谷幽山的花香,散发着遗世独立的芬芳。
“此酒是醉仙酒家新近酿成的九花酿,据说乃猴儿酒的一种,大师,请!”众人落座,离歌就迫不及待的给陆绝倒酒了:“大师放心,醉仙酒家的酒出家人都可喝!”
“多谢殿下。”陆绝也不客气,浅尝一口,瞬间便感觉口腔被馥郁花香充斥,同时清冽的酒液入腹,一股暖流很快流遍全身。
“大师,这一桌斋菜可是三皇子精心准备的。”旁边作陪的长史燕清笑着给陆绝夹菜。
陆绝扫了一眼,发现这一桌斋菜确实塞色香味俱全,甚至有几种蕴含着充沛灵气,明显是以天材地宝制作。
陆绝来者不拒,该吃吃该喝喝,席间也在苏尚书的请求下,将东海一战的一些细节添油加醋的说出,倒是引得场中几人喝彩连连。
赵以谦叹道:“只恨自身修为浅薄,不能和大师一起降妖伏魔,大战魔教妖人!”
苏星芒在旁自怜自艾:“老朽虽为工部尚书,却于佛道无缘,此生就算能在朝堂上更进一步,也不过盅中枯骨,憾甚啊!”
一旁气质孤冷的莫言川也在仔细倾听,最后忍不住问道:“灭绝……大师,敢问那心魔可曾出手?”
魔榜第五的心魔?
陆绝记得心魔年过半百,腰佩长剑,瞧着道貌岸然……等等!
那把剑?
陆绝这才惊觉,心魔佩戴的剑和这位莫言川的佩剑一模一样!
他心念电转,暗想这心魔莫非出自蜀州剑宫?
“心魔除了吹笛,倒是没有出剑。”陆绝笑道。
“哎。”一旁的三皇子离歌叹息:“这心魔本为蜀州剑宫宫主的师弟,十五年前争夺宫主之位失败后,竟叛出剑宫,还言说要杀尽剑宫弟子,成为剑宫所有人的心魔!”
“我定杀他,清理门户!”莫言川冷道。
他本想从陆绝身上打听下心魔的实力如何,但没想到心魔竟没有出手,顿时没了聊天的欲望,坐在那自斟自饮。
陆绝见吃的都差不多了,便放下酒杯,问道:“殿下,敢问我师兄何在?”
离歌放下酒杯,道:“上月寒江闹了水妖,朝中派兵镇压,随后命工部治水,阿芷闲不住,自告奋勇当急先锋去了,今日我等本是为张侍郎践行,没想到大师来了,这才将酒菜换成斋宴。”
“原来如此,倒是小僧打扰了诸位的雅兴。”陆绝就说嘛,怎么堂堂工部尚书,左右侍郎同时出现在三皇子府。
至于寒江……
陆绝想起当初在苏州打探消息时,确实听说寒江泛滥的事,没想到师兄竟然就在那里治水……
等等,治水?
陆绝一脸古怪表情的看着离歌:“殿下,之前多地河妖作乱,也没见朝廷派兵镇压、治水啊,怎么这次……”
离歌干咳一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陆绝一怔,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以前大家都围着老皇帝争宠夺嫡,没心思管外面。
现在老皇帝昏聩不堪,听说都快老年痴呆了,围着他转显然不如主持治水,以政绩争取民心和百官支持,为的,依旧是那个位子!
如此说来,其他几位皇子应该也在……‘为民请命’咯?
陆绝只觉离谱。
“说到阿芷……”离歌喝了口九花酿,一副缅怀的表情说道:“当初阿芷要去白马寺修行,我虽不舍,却也依旧支持,不料她竟能结识大师这般人物!可见万事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因果!”
离歌表情振奋起来:“大师能在短短数年时间成就罗汉果位,定是佛缘深厚,说来我大虞皇室中,有一本经书,叫《燃灯无量经》!若我能做主,定给大师一观!”
都说套路得人心、
离歌这话虽然露骨,但很实在。
只要陆绝能支持他夺嫡,那等他成功入主皇宫,自然可以将这本经书给陆绝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