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话音刚落,任盈盈整颗心就悬了起来,一颤一颤。
“爹……”
心急则乱,她慌忙出声,想要打断。
不过她的这一声,却是加重任我行的怀疑。
怎么?
难不成这小子真跟盈盈有事!
任我行狐疑的瞄了顾易一眼,眼神变得凝重。
被囚十二年,一出来闺女没了?
任我行上下打量顾易,眼神中隐约带着审视意味。
此时,任盈盈咬牙看了眼顾易,终于忍不住道:“爹,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顾易,顾大人。”
“顾大人?”
任我行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若是直呼名姓称顾易,又或是称他为顾少侠,顾大侠之类的他还能理解,毕竟江湖儿女,总逃不过一个侠字。
但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顾大人……
他心中默念,暗自揣摩。
难道此人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成了一派掌门?
可这也不对,他若是掌门,那也应该称他为顾掌门,而不是大人。
任我行神情困惑,搞不清顾易身份。
“爹,他是朝廷的人……在锦衣卫中身居要职,是个百户……”
任盈盈睫毛轻颤,嗫喏半晌,缓缓出声,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他是锦衣卫!”
纵使任我行做好心理准备,此刻还是大吃一惊,继而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顾易的身份居然是锦衣卫!
他们日月神教虽然自诩圣教,但终究是魔道、左道,向来站在江湖正道,朝廷官府的对立面。
魔教行事无所顾忌,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滥杀之事更是层出不穷。
就是江湖名门,那些堂皇正道,都与朝廷锦衣卫不对付,更何况是他们日月神教?
任我行脸上神情变幻,复杂莫测,内心更是天人交战,心中一团乱麻。
就是他经验再如何老道,也想不出会有今日情形。
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被锦衣卫所救?
这事说出去,任谁都会不相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顾兄弟…顾大人……”
任我行组织语言,想着该如何与他交谈。
最终,他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任教主不必客气,你我之间,就不用如此虚礼了。”
顾易点点头,端起碗再次喝了一口。
任我行眉头一挑,怔了怔,有些恍惚。
这听着怎么怪怪的……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态,笑着看向顾易,“不管什么朝廷不朝廷,顾兄弟此番确实实打实的救了我,于我有莫大恩情。”
“因此,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报答你的,你且说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皱一下眉头!”
顾易见任我行说的诚恳,暗自点头,索性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任教主,话既然说到这儿,那我也不客气了……”
“听闻你纵横江湖,所靠的是一门神功《吸星大法》,顾某想要借之一观,可否?”
任我行爽朗一笑,连拍了两下桌子,道:“这有什么难事,你若想学,我教你便是。嘿嘿,不是哥哥我夸大,这功法若没有我的亲自指点,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练这神功,有两大难关,第一步是要散去全身内力,使得丹田中一无所有,只要散得不尽,或行错了穴道,立时便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从此成了废人,重则经脉逆转,七孔流血而亡。”
“这门功夫创成已达数百年,但得获传授的固已稀有,幸而能练成的更寥寥无几,实因散功这一步太过艰难之故……”
任我行面色唏嘘,有些感慨。
顾易面上表情不变,淡淡道:“多谢任教主提醒,只是这《吸星大法》虽然神妙,却与我不甚契合,我借此一观,只想触类旁通,不会转修。”
任我行愣了愣,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顾易两眼。
《吸星大法》在江湖上有偌大名声,可谓威名赫赫,试问谁能抵挡神功的诱惑?
此人居然不为所动,坚持修炼自身功法,这般定力着实不可多见……
莫非是装的?
可很快,任我行便将这个想法否定。
自己都已经将答应顾易教他神功,他何必多此一举。
任我行喝了一口酒,说道:“顾兄弟这般想法,倒是与当年的段皇爷类似……”
他斟酌片刻,继续说道:“这门神功,始创者是北宋年间的‘逍遥派’,后来分为‘北冥神功’和‘化功大法’两门。”
“修习北冥神功的是大理段氏,那位段皇爷初觉将别人毕生修习的功力吸了过来作为己用,似乎不合正道,不肯修习。”
“后来读了逍遥派一位前辈高人的遗书,才明白了这门神功的至理,武功本身无所谓善恶,用之为善即善,用之为恶即恶。”
顾易暗自点头,心道,这段皇爷说的应该就是段誉了。
天龙八部?
从那时算,距今也有四百余年了。
没想到还能在笑傲世界里听到天龙的事情……
顾易心中感到古怪,有些时空错位的恍惚感。
任我行顿了顿,“逍遥派的传人有善有恶,大理段氏却志在为善,只要所吸的是奸人恶人的内力,那就不错。”
“少林神拳、武当长拳,是污秽功夫吗?一样能用以伤人杀人,只不过千百年来他们不用这拳法去滥伤无辜而已。”
他为了说服顾易,言语之中,将《吸星大法》展开,说起大道理。
他如此珍视的神功,顾易却说不练,这让他心中有些失落,故而想要重新勾起他的心思。
任我行不知道的是,顾易无论如何也不会练这《吸星大法》。
他可不会因小失大,被这点蝇头小利蒙蔽双眼,从而让武道受阻,难以跨进更高的境界。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