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荣的爵位得于他的曾祖父,南宁伯毛胜。
毛胜在正统年间即随军出征,景泰年间参与北京保卫战,管三千营操练,随后又平定各地,累功封为南宁伯。
毛荣的祖父还行,立过些功劳,到他的父亲则不行了。现在是第四代——弘治七年,毛荣袭爵南宁伯,至今也有五年了,可以说寸功未立。
且他这个人,虽说身高腿长,但面白细嫩,四肢瘦弱,行走之间全无军人的气势和胆魄。
朱厚照见到的时候便皱起了眉。
“臣腾骧左卫指挥使毛荣,参见太子殿下。”讲话开口,语气也软绵无力。
而且摇头晃脑的,好似穿着甲胃很不舒适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不说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至少也是毫无半分武人之气。
都说土木堡之后,勋贵被一网打尽,留下的也都是这么些货色。
朱厚照难掩失望,把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扔,吩咐道:“只有一件很简单的事要你去做。做的不好,我要你的脑袋。”
太子常年和朝中那些人精大臣争斗,所养成的习惯其实是已经很强势,否则丛林迷雾之中如何乞活?
就是这压力轮到毛荣的头上,他有点儿难以承受,说话……让人听起来就很紧张。
“但凭……殿下吩咐!”
“你手上有五千兵马,京里有鞑靼使团五百人,明日一早父皇便会降下圣旨,朝廷不再供养这五百人的花销,你带人去,若谁敢在我大明的京城生事甚至伤人,定斩不饶!”
“臣领旨!”
朱厚照看着他觉得有些烦,挥挥手,“下去吧。”
他已经生出要换人的念头。
但目前也没有合适人选,腾骧左卫有五千人,又不是去打仗,还是在北京城,任务其实很简单,所以暂时问题不大。
要是五千人连五百个人都看不住,那毛荣的脑袋也保不住。
边上的刘瑾练得就是察言观色的功夫,
他一瞧太子的脸色不对,便试探着说:“殿下……可是不太喜欢南宁伯?”
“当年的南宁伯席宠承烈,奋其勇谋,朝中上下称道,无一异辞。你再瞧瞧这个人,毛毛躁躁,无半分稳重之气,也只能说将门犬子了。人们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看,大多都是一代不如一代。”
但是要说立马把这个南宁伯撤掉。
这事儿倒要从长计议。
朝中已经有许多人在暗中反对他,他也还没有对勋贵这个团体出过手,若是过于贸然,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驭人治国,可从来不能仅凭意气。
“殿下,奴婢这儿倒是有一个故事,兴许殿下会爱听。”
“喔?”朱厚照心中升起期待,
有的时候像这种‘奸奸’的人,其实好用,他会摸你的心思,挠你的痒处,给你解决问题。
“南宁伯袭爵于其曾祖,至其父毛文则远逊其祖,毛文此人胸无大志,生性风流。也因此毛文不止一个儿子。”
朱厚照明白了,“毛文的儿子中,有德才显的?”
“有,但……似乎是一私生子,唤作毛语文。”
“嚯,那这样更好了。”
绝地逆袭的猪脚剧情,从黑暗之中走出,才能锻造出坚毅与强大。
就是这个名字让朱厚照觉得怪异。
但想来这个年代也没有语文这个词,人家起这个名字你也没办法。
刘瑾看太子脸色转忧为喜,心中受了许多鼓舞。上次张永献了个勇武无双的吴俊川,太子对他大加赞赏。
但说到底,吴俊川现在也没成什么气候。
这样一比,有南宁伯这个爵位的显然就不同了。
“若是殿下应了,此事便由奴婢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