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林瀚和吏部尚书王鏊一齐在君前奏对。
省级官员培训班也是很多政务的缩影,不管你们怎么拖,反正朱厚照这个皇帝就是盯着你。
现在已经攻守易型了,不是你们来说皇帝不能大兴土木、贪图享乐的轮次,而是皇帝要对这些人说你们不要天天过着吟诗作赋、花天酒地的悠闲日子。
“一共多少人?”
“地方官二十六人,京官九人,一共三十五人。”
朱厚照心里想着,规模倒是可称适中,太小了就需要太多轮次效率很低,太多了没啥效果。
其实作为曾经被培训过的人,他对于培训的效果是存疑的。但依然下旨要求礼部去这样做。一方面当然是可以传达一些新皇帝的施政理念,但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建立和这个群体的联系。
处于最顶端的皇帝当然可以花上几年时间,不停的从身边派人去主管地方。但形成规律以后会大大打击地方官的积极性,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这个群体排除在外。再者,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加上边疆地区的行都司,那么多地方,那么多的官员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换。
反过来做,给这群人接触皇帝的机会,可以打破朝堂上的京官对于地方官晋升资源的垄断,使皇帝的心腹直达省级层面,并加强地方对于中央的向心力。
朱厚照指着他夸奖,“弘治八年,为了解决当地的匪患问题,朝廷设置了南赣巡抚,十年过去,当地的匪患已大为缓解。赵巡抚虽不是首任巡抚,但至少维持了前任的善政,在其中肯定也是出了大力的,听闻你善于缉捕,敢于作为。这次来了之后,便不要再回去了。”
地点安排在了书院最深处,沿着河边建造的一栋楼里,楼名被取为复兴。
“不过,不管你们听谁说了朕的喜好,也不管那些话是什么。朕今天要借这个机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朕的心意就是要你们务必照顾好自己治下的百姓。这是最大的上意。做到了这一条,你哪怕偶有过错,朕也可以既往不咎。做不到这一条,你就是天天送呈朕一个祥瑞,朕也要将你革职拿问。”
朱厚照也没有坐下,他确实很仔细的看了看这些臣子。
这话有些玩笑的味道,说出来以后,大约能放松一下此时的氛围。不过也只有几个人敢抿嘴偷偷笑了。
赵慎和许多人一样准备了通行证和一份述职报告。
朱厚照继续,“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朕也要求你们会揣摩上意。朕的意思,就是你们施政的根本原则,皇帝的心意是什么都没搞明白,那你当得岂不是糊涂官?”
反正这项政务没有前例可循,也和祖制扯不上什么关系,有什么他不满意的地方随时改动都可以。
也从来没有讲过,要求他们会揣摩上意。
这话说的渐渐接地气,也渐渐得开始有人笑出声音来。
朱厚照无奈,“椅子是给你们准备好了,叫你们现在坐下,估计也坐立难安,那么便干脆站一会儿,定定心心的听朕讲完。若是哪一位身体有碍,站不住的,和朕禀报即可。”
倒是那三十五个人不太习惯,因为在屋子里,皇帝为他们准备了座椅,三十五个木制的深棕色椅子摆放的整整齐齐,各自都有一张桌子,且上面笔墨纸砚是全套的。
说起来就这么些人,但其实陕西、湖广、江西、广东、贵州五省的生民都在他们手中。作为皇帝,他怎么能不重视这些人?
这些人当中,有的年长,看起来已经有六十了,头发和胡子全都白了,有的还年轻,最年轻的面皮子还一点儿皱纹都没有。
惊呼、愤怒、愤慨、疾呼……各种声音和情绪交杂在一起的时候,其实皇宫内的皇帝保持了一种奇怪的安静……安静的准备着和三十五名官员的会面。
朱厚照心里头本来还想着让他们中的谁也开口讲几句,但这个氛围……还是临时改变主意好了。
朱厚照站在人群最前面,看着这一个个低头的模样,哪里还有执掌一省的那个气势。
朱厚照是没有时间听三十五个人一个一个讲的,而且其中一个人讲,剩下三十四个人听,实在没有必要。倒不如他自己花点时间看一下这些人的述职报告,见面的时候将其中有疑虑的点问清楚就好了。
朱厚照无奈,瞥了一眼一旁的刘瑾。
统一的来说,就是看起来都有些紧张。
“朕登基还不足一年,以往与各位爱卿都是透过奏疏交流,你们当中很多人的名字朕都记得,但不一定对得上号,希望这次过后朕都能记住你们。朝廷近段时间忙了不少大事,从正月开始……这你们都是知晓的。在此情况下,朕还是令礼部召集各位入京,由此你们也该相信,朕对于这次会面还是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