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冠拧下木塞,倒也干脆的仰头灌了一口,随后很利落的把水袋推了回来。
十二郎自然也不废话,学着他仰头喝酒。
但酒水辛辣的味道一过他的嗓子,他就觉得像火烧一样,生理上不可避免的咳了两下。
“真难喝!”
“哈哈。”许冠大笑,笑声渐止之后,他拍着十二郎的肩膀,“活着回来,我带你喝好酒!”
“那几个鞑靼人算什么,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男人之间喝了酒,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
韩十二郎重新翻身上马,走了几步以后,空中忽然出现刚刚那喝过的水袋。
许冠接在手中,看着马和人的背影,面色沉静。
也许是他看错了,他看到十二郎转过头来在向他摆鬼脸的笑。
这算是他们两个为数不多的‘和谐’时候了。
出了京师以后,三人不再节省马力,奔着良乡县疾驰而去。
第一次休息的时候,韩十二郎把随身携带的地图打开,
岳建庭和曹新看得两眼放光,“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你有这么个宝贝!”
“打仗没有地形,我实在难受,地图又十分珍贵且敏感,我便自己在翻阅各类书籍的时候偷偷绘了,从刚刚路上过来的情形看,大概也是准的。咱们一起说说,这仗要怎么打?”
华北这个地区,平原为主,在这种地形条件下,如何面对鞑靼骑兵还真是个问题。
“按照朝廷的旨意,官军为主,民兵为辅,我们应当瞅准时机,要盯住鞑子露出弱点或破绽的时刻。”
韩十二郎说:“如果官军不在,而他们先开始进行抢掠呢?”
“首先是应夜间行动。”曹新思索着,说出了一个基本原则。
韩十二郎生出几分共鸣,“是。百姓对乡野之间极为熟悉,夜间袭扰只要有熟悉的人领路,对我们来说影响不大。”
这一点在农村生活过的人才有相关的经验,没有城市的灯光,乡间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本地人来说,这是没关系的。真要夜里偷个汉子、偷个女人什么的,村里一排几十家屋子,绝对不会摸错,而且是夜夜不会摸错。
岳建庭听他们两个这样一讲,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曹新之后就开始皱眉毛了,“水攻不行,火攻……也很难有明显的效果。”
韩十二郎说:“总要打几次硬仗的,不可能仅凭着巧计便解了连朝廷都要认真应对的敌人。”
“你是说,良乡县的百姓?”
“不,我是指顺天府、北直隶的百姓。”韩十二郎食指点着地图,“朝廷的旨意里说的很清楚,各府州县之间的民心民力要统一起来使用,这个时候,隔壁县的人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隔壁县的人。因而夜间袭扰之时,必不能只一路军出击,而应四面八方同时出击,使其首尾不能兼顾,说到底,他就是这几万人马,他又敢分成几拨?分出去的小股人马,则要全力击溃他!”
“关键是如何做。”
十二郎收起地图,带着些回忆喃喃说道:“小的时候我上过战场,敌人冲杀上来的时候,其他的都无所谓,只有胜利,才最让人信服,胜利的多了,你说什么别人都听。按照鞑靼人的习性,我预计他们会派出类似明军的夜不收进行查探活动,我们首先要面对的,是这些人。”
曹新则说:“也许百姓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疯狂。”
十二郎和岳建庭都看着他,曹新添了一句解释:“就像你打过仗,我是饿过肚子,谁要是抢我刚分的田,那必定是要和他拼命的。”
其实那也不是多厉害,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想活下去,
总不是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