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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宫外,众臣议论纷纷。
何鉴还冲顾佐呢,“论语有云,君主当节而爱人,使民以时。
秦王造阿房宫,结果二世而亡,隋炀帝滥用民力,锦绣江山拱手让人,皇上要择一地新修殿宇,作为人臣,难道不该诚而劝之,你怎么不问是非、就这么答允下来?”
这个事情其实有些矛盾的。
像王鏊、王华他们蹙着眉头,心中其实很纠结。
顾人仪不忍道:“皇上青春年胜,不比我等尽是虚火,夏日时总是汗水连连,难道大司徒就不觉得心揪?在下是觉得皇上已经很忍耐了,以往国家形势不好的时候,从来不提,现在是有条件了才有此心,这也不算过分”
这事涉及皇帝的龙体,何鉴哪怕要反驳还不敢反驳的太狠,否则不重视皇帝龙体健康,那也是不忠。
杨廷和缓和道:“就按照义山所说,先估个费用。
兴许费用太高,陛下自己便放弃了呢”
天子要一年住两三个月,那就不可能找个庄园随便打发了,再好的庄园那也不行,所以这个费用必定是下不来的。
少说都要个两百万。
众人散去以后,杨廷和和王鏊坐在内阁里也难受。
别提他们了,朱厚照更有些不高兴。
“这个何鉴,任事确是负责的,不管是修筑边城还是整备军队,银钱方面他都把控的好,就是这一根筋的脑袋,朕以前还没发觉,没想到这样和他说他还是不买账!”
尤址撺掇着,“陛下不必如此恼怒。
陛下是天子,说什么他们都得听,只要陛下坚持,这事应当不难”
朱厚照掐着腰,来回来的这么走着,“朕为了这个国家辛苦了十多年,怎么就不能修个园子了?再说了这也是以工代赈,花出去的银子给工程队和百姓赚了去,有什么关系?”
“陛下,那要不要奴婢去使使劲儿?”
“不必!”朱厚照拍着桌子,“等他们再来吧,朕到时候听他们怎么圆这个事,看到底是他们过分还是朕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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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这事得想个妥善的法子啊”
杨廷和在王鏊的边上开始吹风,“顾义山说的话,确实不假。
我等身为臣子,眼见皇上每年受此煎熬,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这一点老夫当然知道,不过自古以来大兴土木绝非详兆,老夫担心的是这一点”
王鏊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其实多少有些奇怪,陛下怕热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怎么以往不说,非要今年再说?”
“以往国库并无这么多的存银”
“陛下哪里舍得花大几百万两的银子去修宫殿?”王鏊很坚定的摆手,“老夫自小教导陛下,对陛下的心志很是了解。
五百万两银子是换成五万精兵还是五十座殿宇,陛下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前者”
杨廷和也信,“可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一点的,更不会来个假修行宫,凭空闹得人心不稳”
“恩,怕热是真的,修个行宫应当也是真的,但费用上陛下定然会控制。
只不过……并非人人都这么了解陛下,弄得不好又是一阵朝野喧哗”
皇帝提的理由是很正当的,估计朝堂上下很快会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
相比较前十年,这可能是最不像话的一次争论了。
喧哗就喧哗,王鏊是首揆,最初的时候纠结,但不能一直这样犹犹豫豫跟个女子似的,“得空,让何鉴来一趟,老夫想办法让他松松口,陛下的龙体重要,还是那点银子重要?这个弯咱们都得转过来才行!”
杨廷和心有敬意,赞同皇帝干这种事还是很有风险的,但是王鏊竟然还如此决断。
他在有些地方确实不如杨一清,不过一直被皇帝留任,也是有其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