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江宁县的测量员一共有四位,”他眼睛一斜,“是不是站在这里的四位?”
“正是,正是”
此人一句废话没有,“七月下旬,皇上下了圣旨要各地开始清丈田亩,并编成新的鱼鳞图册,东西呢?”
他伸出手,问这四人。
可没有东西啊,全都僵住。
吴休彦还在谄媚,“李公公,此事说来话长,您看您还是到里边儿坐下,容下官慢慢说?”
“咱家再问一遍,到目前为止的成果呢?”
这几个人没办法,只能如实禀告,“因地方士绅反对,清丈工作并未正式开展。
所以……所以没有李公公要的东西”
其实他们这样禀报还是留了余地,没有说知县的不作为。
毕竟太监……他们也怕。
文官至少还是正常人,可太监发起狠,那就不是人了。
“可现在已经是八月六日了,半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江宁县离南京很远,需要赶很久的路吗?”
此人面色沉静,忽然转头面向吴休彦,挑眉说:“伱不遵圣旨”
扑通!
吴休彦立马跪了下来,“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冤枉啊,李公公,下官绝对不敢违背陛下旨意,实情正如测量员所说,是,是县里大户反对,下官是顺着朝廷的意思在做工作的”
“那么……你做了哪些工作?”他又伸出手问他要,“有抓过反对的人?阻止过那些鼓动百姓的别有用心之徒吗?”
这个谎不太好撒,有没有抓过人一查便知。
但这个关口,吴休彦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应,“有……有,”
他声音由轻而转强,而后自我肯定般的点头,“有的!有的!我有教训过那些人!”
“你教训个屁。
这半个月你根本没有做过半分的工作,至少那个传到刘公公耳朵里的赵明非你就一根汗毛都没动他的。
行了,咱家不与你废话了”
他挥挥手,“来人,将这个不遵圣旨,不懂得报效皇恩的忘恩负义之辈斩了”
此话出口,不要说县衙里的一种衙役捕快了,就是四个测量员都傻了眼。
朝廷命官,哪有斩杀于当场的道理的?
不过这帮内卫监的人是来真的,吴休彦屁滚尿流的滚了几圈还是给抓起来绑好,而死亡威胁之下,他整个人都疯了一般,大喊道:“李公公,李公公饶命!您大人有大量,给下官一个改过之机!下官保证,一定一定,一定把清丈的事办好!李公公,饶命啊!”
可惜这份求饶根本没被听进去。
一共五个大汉,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有的脱他的官服,有的绑他的手脚,而边上站着的,明晃晃的钢刀也拔了出来。
眼见死亡近在眼前,这家伙也疯魔了,死命的想要挣脱,“本官是朝廷封的江宁知县,是朝廷命官,哪怕有罪,也要先审后定,上报朝廷之后才能杀我!你一个阉人,有何权力就在此处杀人!似你这样行事狂悖,杀人如麻,将来必定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嘭!!
李公公将原来递给他的茶杯摔在地上,“好一张损嘴!给咱家现在就砍了他!赵明非那么大一活人在县城里蹦跶了那么多天你视而不见,还敢说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违逆圣意,真是好不要脸!
咱家明告诉你,咱家奉的是刘公公的命来取你项上人头!刘公公持的是王命旗牌,有先斩后奏之权!今儿个爷爷我就是要砍你的脑袋,让江宁县的人都瞧瞧,你们这帮人敢和朝廷玩阴的,那就别怪朝廷和你们玩狠的!从今往后,不好好照着皇上旨意做事的,就得小心自己的脑袋!砍!!一个小小的知县算个屁!”
噗呲!!
一时间血柱冲天,圆滚滚的脑袋则是绕着地翻了好几圈,眼球突突的很是吓人。
“江宁县丞在哪儿?!”
“下……下官在”
一个小老头满头大汗的跪了出来。
“你,命人把他那脑袋挂到城墙上,然后把四个朝廷派来的测量员伺候好,好好的带他们去丈田。
咱家会留人在江宁县,要是这事儿停下来……你能活下去咱家就跟你姓!”
“啊,明白,明白,小人明白”
生员,
知县,
还有大户呢!
刘瑾可不是文文弱弱的读书人,他要把这一路上的障碍一个一个砍下来,至于说激起民变,那是个笑话。
他是刘瑾,是陪了皇上十几年的刘瑾!他会看不懂靖虏侯周尚文为什么率三万人马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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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最后是更新了十六万字。
请了两天假,一天是喝酒,一天是外出有事。
本来还想试试来一个月不请假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