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淼挑了挑眉,道:“本王让你说便说,废什么话。”
凤姐儿闻言心下顿觉无语,只是陈淼都吩咐下来,她又不能不回答,心中微微思忖片刻,便试探道:“殿下不是已经抄了赖家,不若殿下大发慈悲,就到此为止,如何?”
实话实说,凤姐儿也很痛恨赖家的行为,但她深知贾母是个念情的人,若是能留赖嬷嬷一条生路,也算是全了贾母的情谊。
这可是殿下让她说的,总不至于还骂她吧!
陈淼闻言,喝声道:“你知道赖家犯的是什么罪?旨意已下,那宁国公府库房里的东西便要如数充公,赖家私盗,那是违抗旨意,你想担这个罪名。”
到现在还分不清形势,由此可见,这凤姐儿对于外事真的是一窍不通。
不光是凤姐儿,贾家众人估摸着也没几个能看的明白的。
凤姐儿心下一惊,那明媚的玉容大变,眉眼间满是惊愕之色,结结巴巴道:“我我没这个意思。”
不就是偷拿了几件东西,怎么就扯上了违抗旨意,她哪里有这个胆子。
没错,在凤姐儿眼里,赖家的行为确实不妥,但也不至于严重到如此地步,说到底不过就是陈淼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陈淼轻哼一声,说道:“再者说了,小慈乃大慈之贼,他赖家犯下如此重罪,你还想着大发慈悲,说你蠢,你倒是蠢的挂相。”
凤姐儿闻言,唇角不由的微微一抽,她就知道自己的话一旦不符合殿下的心意就要挨骂,果不其然啊!
她蠢的挂相?
陈淼斜睨了一眼凤姐儿,一脸嫌弃,骂道:“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插什么嘴。”
说着,陈淼的余光瞥见凤姐儿身前那颤颤巍巍上,顿了顿,斥责道:“胸大无脑的东西,还不滚下去。”
凤姐儿闻言,面色涨红,身前起伏不定,只觉得芳心羞恼至极。
骂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人身攻击,她胸大又怎么了,碍着你了。
只是心中羞恼归羞恼,但面对陈淼,凤姐儿也挺不起来胸来,在众人那复杂的目光下,屈辱的退至一旁。
今儿个的脸皮,算是丢大发了。
赖升见扯上了抗旨不遵,心里也是追悔莫及,咬了咬牙,忙道:“殿下,老奴真没有私心,求殿下网开一面,饶我等性命。”
陈淼冷笑一声,偏眸看了一眼贾母,讥讽道:“好一个没有私心,若不是本王发现的早,本王还以为这是贾家暗通款曲。”
这时,贾母面色大变,浑浊的目光看向赖家一众人,心中涌上一股滔天大火。
是啊,这要不是发现的早,以赖家的行为,旁人只会以为是她们吩咐下去,罪名则会由她们贾家来担。
原本宁国公府就没了,要是担上这么一个罪名,荣国公府怕是都难以保存,这是要掘了她们贾家的根基啊!
贾母越想越气,抓起几案上的茶盏就朝着赖家人砸了过去,怒骂道:“混账东西,贾家待你们不薄,你们焉敢如此。”
陈淼见状,心下倒是宽慰不少。
原本以为那赖家私下转运财物的事情爆了出来,贾母便能明白其中关节,谁承想居然一言不发。
看来即便是人老精的贾母,也被桎梏在后宅之中。
其实细细想想也不足为奇,若是贾母真的什么都精,又岂会坐视贾家一步一步的走向落败、灭亡。
贾母跟着贾代善的确是见识多了,对朝堂形势有一定的判断,但却仍显不足,难以一眼便瞧出端倪来。
想来贾代善再世时,大抵都是由贾代善分析,而贾母则是一个倾听者。
直白点说,贾母就是后宅技能点满,但时事上就欠缺,通,但不精通,需要有人提点。
就像是一叶障目的感觉。
此番永康帝突然赐婚,意在收贾家之心以及对开国功勋一脉表达善意,故而这荣国公府暂时不能有失。
而且都赐婚了,这荣国公府也是陈淼的岳家,于情于理,陈淼都不能坐视不理,如若不然,他才懒得理会贾家这些破事,任他自生自灭。
逮着凤姐儿骂,你以为陈淼只是骂凤姐儿?
谁让凤姐儿蠢得挂相,非要跳出来,那陈淼就借着凤姐儿喝骂贾家众人。
至于能不能骂醒贾家,那就看他们还有没有点脑子,没脑子也怪不得人,陈淼要的是荣国公府暂时不出乱子,但他们自己非要作死,那就怪不得别人。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反正陈淼是问心无愧。
大不了这荣国公府以后落寞了,陈淼救助救助荣国公府的女眷,宽慰宽慰元春这个端王妃的心也就罢了。
嗤笑一声,陈淼厉声道:“能让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如此大胆,本王都不知道你们主子到底是多“心善”,都分不清谁是主子来,倒反天罡,一窝子的蛇虫鼠蚁。”
说着,陈淼便不再多言,摆手道:“来人,把这个原宁国公府的大总管压去府衙,交由府尹议罪。
至于赖家其余人等,就留着给他们的主子发发善心,好好供着,别委屈了他们。”
随着陈淼的话音落下,李安努嘴示意一番,便见锦衣卫走了进来,也不管赖升的嚎啕,压着就退了出去。
此时陈淼看着贾家一众人神色莫名,起身道:“行了,本王就不留在这里讨嫌,诸位自便吧!”
闻得此言,元春芳心一颤,丰润的玉容现着一抹惨淡之色,忙起身道:“殿下言重了,让臣等无地自容。”
陈淼凝视着元春那雪腻的玉颜,清声道:“本王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只是“勿言谓之不预”,你们好自为之。
至于你,赐婚圣旨已下,你就不用随本王回宫了,留在这里陪陪你家人吧!”
话罢,陈淼便不再多言,施施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