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两年前那会儿。
高考完填完志愿,在南城“不打不相识”的那几个哥们凑在一块吃了顿串。
骆杭那几年打架归打架,浑归浑,却从不沾烟酒这些。
但是那天晚上他却没少喝,一个没练过酒的人不要命似的掺着喝,别人玩了一宿他就喝了一宿。
去酒店都是许砚谈和另一个叫“胖猴”的哥们儿扛着他去的。
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到前台那儿人家要求出示身份证,许砚谈从他兜里摸出他那钱包,翻开找身份证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个东西。
他在钱包设置可以夹照片的那一栏里塞了一张不太像照片的照片,模糊不清,像是从什么视频里截图打印出来的。
许砚谈把他的身份证抽出来,递给前台。
把人摔在单人间的床上,胖猴去给他买水,许砚谈举着他那敞开的钱包,在骆杭半睁不睁的烂醉眼眸前晃了晃,带着点想抓他笑话把柄的语气问:“这谁。”
骆杭醉的不省人事,却一把抢回钱包,合好藏在身下,他抄起抱枕挡住自己的脸,吐出几分烦懑的嗓音。
“…不认识。”
许砚谈单手抄兜,站在床边睨着他这副颓靡不堪的样儿,笑了:“不认识你藏人家照片,为什么啊,变态啊?”
骆杭阖着眼沉默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在许砚谈以为这b睡着了的时候。
他听见骆杭似是自语般的嘟囔了一句。
“……声音。”
……
柠檬水越喝到底越酸,骆杭颦了颦眉,问坐在对面神游的人。
“让你问的那事儿怎么着了。”
“别催老子。”许砚谈啧了一声,胳膊挎在旁边椅背上,拇指和食指指腹捏着酒杯杯口,“一催就他妈不想说了。”
“谁给你惯的臭毛病。”骆杭弯着眼梢,伸腿,在桌子底下踹了下他的马丁靴,“有屁快放。”
“没信儿我能找你?”许砚谈一脸“没事老子才懒得理你”的样儿,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打听到的告诉他。
“你让我查那场车祸,人家说了,车上俩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女的十多岁。”
许砚谈挑眼看他,神色淡漠:“一死一伤。”
骆杭听到,眉头即刻压了下去,“谁死了?”
“应该是男的。”
酒吧里,玻璃制品相碰的清脆声和低耳交谈的喳喳声钩织在一起。
浪漫缱绻的爵士乐飘荡着。
这一桌的氛围陷入了一时间的安静。
骆杭随着眨眼间思考。
“另外那个女的能查到姓名么,别的信息也行。”他问。
许砚谈摇头:“难,我踏马又不是公安局的上哪儿给你查。”
他说完看着骆杭,疑惑转为审视:“问这个干嘛。”
线索有可能再次断连,骆杭敛着的眸子沉暗下去,端起杯子一口把杯子底部最酸的那口柠檬水一饮而尽,整片酸涩像枚炸/弹一样在味蕾爆发,最后幻化成刺人的苦。
“…想找个人。”他说。
*
云迹回家的时候,进门看见季之恒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游。
季之恒往玄关处看了一眼,“回来啦。”
“嗯。”云迹扶着鞋柜换上拖鞋,自己的单肩包随手扔在了进门的小沙发凳上,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叔叔妈妈呢。”
“遛弯去了,哎,越要降温他俩遛弯越起劲。”季之恒握着手机正操作着,云迹一坐下,带过一股风,他闻见她衣服上隐隐有烟味,皱眉问:“你干嘛去了,身上烟酒味这么重。”
“啊?味道很大?”云迹揪起肩膀上的衣服自己闻了闻,确实有点儿:“我刚从兰亭湖酒吧街回来。”
“你上酒吧街干啥去了??”
开车开得她浑身疲惫,云迹瘫在沙发上,懒懒地说:“这你得问你那好兄弟骆杭。”
季之恒一听是和骆杭去的,瞬间放松下来,“哦,跟他去的啊…”
云迹瞥眼看他,听这语气,她挑眉:“怎么,只要是和骆杭,去酒吧你也这么放心?”
“你对他真是死心塌地哈。”
“也不是那意思。”季之恒嘴笨,想说的话找不到准确的词解释,囫囵说着:“反正就是,我信他那人你懂吧。”
云迹闭上眼,泄了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意思。
这一周多一直这么连轴转,云迹跟着骆杭忙来忙去,仅仅只是参观了一下他的生活,就已经累得歇不过脚。
【飞机造成事故的概率约为三百万分之一,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可我父母死于空难】
脑海里回荡着骆杭隐忍压抑着情绪的嗓音,云迹缓缓睁开双眸,忽然提了一句:“你知道他家里情况吗?”
“谁啊,骆杭啊。”季之恒问。
“嗯…”云迹叹了口气,挑三拣四地说:“最近不是接触比较多么,偶尔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