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星拿着簪子站起身往外走,“去医院。” 段潮生视线从她手上移开,没记错的话簪子是博物馆的藏品,如果就这样被他们拿走了,还得想想该怎么交代。 路过玻璃展柜时,段潮生特意看了一眼,那只簪子原封未动地待在展柜里。 段潮生挑眉:“这是一对?” “没错,不过我手里的这个是法器。”楚寒星眸中有一丝疑惑,“他们是弄丢了?” 段潮生摇头:“簪子进入展馆已经快二十年了,估计没人知道。” 簪子尖端有点乌黑的血迹,楚寒星声音笃定:“季清知道。” 他的魂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隔了好几个市的博物馆。 鱼肚翻白,太阳金光一点一点地洒向大地,天快亮了。 突然接触到阳光眼睛有些不适应,段潮生眼眸微眯,开口:“你觉得绿翘是不是鱼玄机杀的?” 楚寒星沉默片刻,淡淡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林世敏在保安亭打着瞌睡,突然有人推了他两下:“馆长快醒醒,他们出来了!” “啊啥呢…”林世敏先前还迷糊着,还以为自己在家里呢,有人叫他也没什么反应,嘟嘟囔囔的。 直到被人推搡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他心猛地一跳,一瞬间就醒了神睁开眼睛,陡然出声,“他们出来了?!” “是啊是啊!咱们快去……”身旁的人话还没说完,林世敏就出去了。 他远远看见楚寒星和段潮生出现在博物院门口,连忙赶上去:“大师,怎么样了?” 楚寒星早已把簪子收好,没让人看见,嗓音淡淡:“把三楼的镜子撤了。” “镜子?”林世敏嘀咕着什么哪有什么镜子,一拍脑门,“哎呀,我记起来了,是不是那面衣冠镜?” 那面镜子摆着有些奇怪,段潮生问:“你为什么要把镜子放在那儿?” “嗐!不就是馆里的几个小姑娘爱照镜子,刚好他们上次运错了,她们就给留下了。”林世敏小心翼翼地说,“我待会儿就叫人把他撤走,那个啥幻境啥的都解决了吗?” 楚寒星点头,幻阵已破,执念已散,阴气也恢复正常,但光煞依旧存在,还是会对人身体产生影响,所以需要调一调风水。 先前进入博物馆里那一批人断断续续地醒来了,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一个身穿唐装的男人,左手拿着实木罗盘,黑着脸道:“哼,这鬼物竟敢愚弄我等,真是该死!” “也不晓得之前是谁说区区小鬼不用你出手,就会吓得屁滚尿流自己出来。” “李兄一向自命不凡,怎么连一个幻阵都破不了?” “呵,我是技不如人,可你王自德不是风水大家,难道就没发现这里的光煞能被用来做幻阵?” “两位道友莫要争执了,你们就没发现那只鬼已经走了吗?还有这幻阵是谁破的?” 这话一出,博物馆内瞬间安静,破阵的人一定会比他们先醒,而他们里面这一群人差不多同一时刻醒来的,对方有几斤几两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肯定不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估计对方早已离开。 “应当是哪位不出世的高人。” “不管是谁,破阵之后一定会把季家少爷的魂魄送回去,我立刻就回去,倒要看看是哪位高人!” 有人小声嘀咕:“不就是一捡漏的,什么高人。” 要不是他们身先士卒,对方能知道里面有幻阵么,还不是会跟他们一样被困在里面。 其中不少人是这样想的,打算回去一探究竟,有人单纯是想凑个热闹,毕竟季家给出的是一千万,太令人眼红了。 看着呼啦啦一大群人远去的背影,林世敏擦擦冷汗,好歹把他们给送走了,招呼保安把镜子抬走,又把藏品检查了一番,确保没什么错漏之后,才回到办公室。 唐星星一边开车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头儿,你真穿越回唐朝啦?那鬼设的幻阵这么牛逼?这也太酷了吧!” 段潮生放松地靠在副驾驶,长腿曲起,揉了揉眉心:“不是穿越,场景复刻而已,就跟电视里搭建的场景一样。” “嚯哟,”路荔凑到楚寒星面前,“说来说去,她跟鱼玄机主仆情深啊,这都死了多少年了,还念念不忘要帮她澄清。” 楚寒星半阖着眼,嗓音淡漠,“有的人死后会带着执念转世,执念会影响人的行为,缘分,潜意识会推动人去做一些事,有的人固执地停在原地,一定要化解,否则绝不转世投胎,因果循环,纠缠不休,生生世世,如此而已。” 就好比小桃,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 这话说得深奥,路荔似懂非懂,不过她感觉楚寒星有种看破尘俗,入世后出世的淡漠,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执念这个词似乎永远不会跟她沾上边。 就好像,她来人间不过是体验度劫,完了之后就会回到天上一样。 段潮生眸光微动,扫了眼后视镜,恰好和那双清冷的眸对上,他眼尾上挑,眸里盛着笑意,“红尘扰人,却也动人。” 楚寒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到了医院,楚寒星心念一动,忽然对小桃说:“你去我之前的病房呆着,不要乱走动。” 万一被人收了她还没地儿哭去。 小桃轻轻点头,飘回病房。 路荔站在楚寒星身侧,她后边就是一团空气,唐星星只觉得一股冷风吹过后背,他一个激灵,双眼呆滞:“大师,你后边好像没人。” 不要告诉他青天白日的有鬼啊啊啊啊。 段潮生倒是觉得有趣,不过现在也不是废话的时候,得赶紧去找季清。 一行人进了电梯,数字不断变换,直到停在十七楼,叮地一声门开了,顿时,七八道不同含义的目光齐齐射过来,其中一人上下打量着段潮生,不确定地开口:“就是你破了幻阵?” 他语气算不上好,皱着眉头,似乎觉得他年纪太轻了些,不太满意。 段潮生率先走出电梯,玩味的目光在对面转了一圈儿,片刻,他好看的眼睛微微上挑,薄唇掀起一抹笑,眸光却是漆黑深沉,不带丝毫情绪。 他双手插兜,舌尖顶了顶上颚,笑容有些邪肆:“怎么?你们想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