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星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你是想把张老板困住,让那鬼消气,到时候你同事就能把他带走投胎,凑kpi?” 赵明鼓掌:“全对!” 楚寒星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你们就没有心理咨询师么。” 比起让对方消气,解开心结更重要,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消气,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出场费太贵了,请不起。”赵明连连摆手。 楚寒星眼神有些微妙:“阴差征用,还需给钱?” 阳间是人,阴间是鬼,两者之间的规矩,还是有些差别的。 赵明立马跳起来:“你当我们是什么…” 楚寒星挑眉,赵明无奈摊手:“那群老油条,自从有一个去劝吊死鬼投胎,没成功,回来得了抑郁症,他们说什么都不肯来,最近也没有刚死的,找不到啦。” 用那群心理咨询师的话来说,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宁可投胎都不去。 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要是不早点带回去,等他成了厉鬼,又是一桩麻烦事。 “怎么办…”张老板回到沙发。 他老婆死得早,外边有情人,但没有再娶,儿子只有一个,从小身体不好,捧着手心里养着,很争气,读书读得好,凭自己实力考了一个重本。 虽然性格跟他截然不同,跟个文弱书似的生,但他仍然疼惜得紧。 好不容易养到二十岁,却撞死了人,被一个鬼吓破胆,要是今晚他回不去,明天见到的是不是只有一具尸体? 想到这儿,张老板神情颓丧,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再也不复方才的意气风发。 “笃笃。” 楼下拍卖结束,是服务生送钱上来。 张老板看都没看一眼,手下人也在原地不动。 这门无论从里边还是外边都打不开,他们甚至叫了人来破门,一斧头下去,门完好无损,斧头砍了个豁。 请道士高人? 对方明摆着是不让他离开,若是强行破门,谁知道会不会激怒对方,引来更大的后果。 “咔嗒。” 很轻的一声,但所有人都听见了,张老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青年压着门把手,拉开门,服务生微笑着递上一张黑卡。 “先生您好,这是本次拍卖所得,扣除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两千万a场原石费用,和个人所得税后,一共是九千万元整。” 楚寒星噙着淡笑接过,“麻烦了。” 一共扣了她四千多万,但包含税费,差不多是这个数,加上她出摊挣的,她手里现在一共是一亿五千万,解约金是够了。 服务生是个女性,对上青年含笑的眼,脸颊不知怎么发红了。 就在她准备关门时,张老板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喝:“不准关!” 服务生被吓到了,一慌张,手就松开了,又是咔哒一声,门在众人眼前生生关上。 张老板距离门外一步之遥。 他从没有恨自己赌场门的磁力这么好过。 但凡门锁难用一点,他现在也不至于望洋兴叹。 张老板注视着门板,就像一个空巢老人望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 “啧啧,真可怜。”赵明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楚寒星侧眸,赵明忽然道:“他反应过来了。” 突然,张老板一把抓住楚寒星胳膊,厉色道:“你能打开门!” 楚寒星神色淡淡,不语,垂眸,盯着他的手,眸中情绪不明,让人分不清她在想什么。 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张老板,用了巧劲,迫使他松开。 “张老板,你太激动了。”段潮生声音带着冷意。 张老板连连点头,态度放软:“对,对,是我太激动了,小兄弟,你现在能不能重新开一下门?” 楚寒星抬眼,眸中淡漠无波,移开目光,嗓音漠然:“你是个讲规矩的人,能守住底线,你儿子撞了人,他没要你儿子偿命便是好的,如今只是想吓他泄愤,你便愿意破坏规矩了?他是个成年人,不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张老板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谨慎。 楚寒星神情坦然,任由他打量。 他哑然片刻,随即神色坚定,一意孤行:“子不教父之过,我只有一个儿子,有什么冲我来!” 咔嗒,门重新被拉开,张老板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寒星,头也不回地带人离开了。 “你在帮他?” 从两人对话中,段潮生约莫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楚寒星摇头,“竞拍结束了。” 拿到钱,她也本该离开,她用卦得了张老板的石头,两不相欠。 赵明盯着楚寒星看了半晌,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嚷嚷起来:“你把他放跑了,我同事业绩完不成,赔钱!” 楚寒星颔首:“回去烧给你。” 赵明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楚寒星这么爽快就答应下来,他神色一喜,“我还有几个同事,咱们再去一趟!” 楚寒星停下脚步,定定地看他。 赵明:“嗐,不去算了,记得多烧点,我走了。” 阴风一起,他瞬间没了影。 该说不说,楚寒星刚刚那个眼神还是有点吓鬼的。 果然,做鬼不能太贪心。 大不了下次再敲她一笔。 半夜两点,四人走在空旷的大街,昏黄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 但小孩身形小,影子只有那么点大,很容易分辨出来。 就比如现在。 一个小女孩,在半夜两点的街上翻垃圾桶。 小女孩从里面找出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还剩半瓶,她把瓶盖拧开,走到树下,把水倒进土里,然后压扁,瓶盖没拧紧,踩的时候挤出空气,把瓶盖冲到一边。 她下意识地走过去捡起瓶盖,回过头,瓶子已经不见了。 一个大人拖着蛇皮口袋,从她旁边经过,看也不看她。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抿了抿唇,让开了些。 拖蛇皮口袋那人似乎看她好欺负,朝地面啐了一口:“干什么?都是捡垃圾的,你还嫌老子脏?” 她抬头看了看对方,又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对方却误以为这是默认,朝她肚子踹一脚。 骂道:“你他妈的小女表子,敢嫌老子!” 小女孩痛苦地捂着肚子,苍白着脸解释:“不是,我、我有艾滋……” “草!” 对方听见艾滋两个字,瞬间跳起来,抬脚把鞋底使劲在树上蹭。 蹭完了,他想再啐一口,又想起什么,硬生生把浓痰咽下,用袖子掩着脸,“妈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