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鸿离开之后,秋明礼急忙上前,向成克中拱手道:“成兄,今日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这孤弱一个女子,未免就要遭了萧一鸿的毒手啊!”
成克中却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言道:“老秋,不用多言,你赶紧带着她走吧!”
“这就将她带走吗?成兄,她毕竟是你刑部的牢犯,身上还背负着人命官司,要不要等到……?”秋明礼踌躇道。他本以为成克中定然是打算重审姚子贝一案。按照秋明礼的计划,到时,待成大人找到新的证据,重审推翻原判之后,他再将姚子贝带出刑部大牢,如此才是名正言顺之举。
“哎呀!老秋啊!你怎地还是如此迂腐!这姚子贝一案,你我都清清楚楚,她既属冤案,何须留在大牢!她若再留得几日,我护得了她一时,可护不了她一世啊!你这便带了她走就是!刑部这边,自有我顶着!”成克中却急切言道。
“如此就多谢成兄了!”秋明礼拱手施礼道。他听了成克中所言之后,顿觉有理,当下,也不愿耽搁,领了姚子贝便出门而去。成克中兀自不放心,又派王牢头带着两名衙役在后头随行。
原来,成克中今日听得独柳树法场降下大雪,宋锦桦叫停刽子手行刑之后,心中不禁叫好。他正想去大牢中看一看姚子贝,也好知晓当时详情,却徒闻萧一鸿带了许多衙役气势汹汹地直闯大牢,他便心知不妙。为防萧一鸿强行带走人犯,他也急忙带了一批自己信得过的手下,匆匆地赶到大牢,所幸,正好将萧一鸿的手下堵在了大牢之内。
两边虽然是人手相当,但萧一鸿毕竟是刑部尚书,是他成克中的上司主官。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今天萧一鸿将死囚带去行刑,道理却是在他一边,若较起真来,倒是成克中冲撞主官,言语无理、行止无状了。
是以,成克中急中生智,第一句话便直戳萧一鸿的痛处,硬说他是收受了人家的好处。其实,所谓“受贿”之说纯属成克中的猜想与托词,未曾想,萧一鸿做贼心虚,被成克中这句话一激,心中顿时失了方寸,又见身后跟来了秋明礼,那萧一鸿心中一慌乱,便索性来了个“溜之大吉”……
其实,若那萧尚书坚持到底,一意要带走姚子贝,成克中也未寻呢!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且不去管他……”
“十七公主失踪啦!姐姐……这要不要紧?万一找不到人,徐哥哥会不会被圣上责怪呀?”姚子贝又忧心道。
“咳!我说妹妹呀!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这一身伤吧!咱们赶紧吃饭,吃完了,姐姐马上给你
治伤……放心!你徐哥哥在青衣卫里也不过是个小官,就算是出了事,那皇帝老儿也责怪不到他的头上!”胡依依又只得无耐劝说道。
……
待两人吃过晚饭之后,胡依依便命人收拾了碗筷,又特意嘱咐董来福,所有下人均不得入榛苓居打搅。
胡依依便带着姚子贝进了自己的内室,亲自为姚子贝洗浴更衣。脱去衣衫之后,她见姚子贝浑身伤痕累累,后背上的两道鞭痕更是触目惊心,心中对于这位妹妹又是怜爱又是感佩。她心道这真是一位心志非同一般的奇女子,只是为了见一见自己的情郎,竟愿意跋涉千山万水不惜颠簸之苦,只是为了守住女子的那一份贞洁,竟不惜以死相争、性命相搏。
幸亏姚子贝落在了胡依依这一位当世名医的手里。待洗浴之后,胡依依便找来疗伤去肿、生肌活血之药,轻轻涂抹姚子贝全身。姚子贝此时身入徐府,已然心情大好。她虽遭各种凌辱,但所受之伤毕竟都是皮肉外伤,经胡依依灵药涂抹之后,顿觉痛楚消减,浑身舒泰了许多……
“姐姐,我后背……是不是会留下疤痕?”姚子贝又有些发愁道。
“咳!你若遇上寻常的郎中,这后背的两道长疤是逃不了的。不过,谁叫你碰上姐姐了呢!姐姐修炼了一千多年,习的就是医术。妹妹放心,有姐姐给你诊治,包你一丝疤痕都不会留下!”胡依依笑着回复道。
“姐姐修炼了一千多年……?”姚子贝不禁转头凝视着胡依依,好奇地问道。她原先只道胡依依是玩笑之语,此时再次听了这句话,又见胡依依这一番不似人间女子能有的绝世姿容,心中渐渐已有所悟。
“对呀!姐姐本是一只狐妖,在碧波岛上已经呆了一千二百多年。姐姐来到这长安城,就是为了给小无病报恩来的……”
待姚子贝沐浴、治伤已毕,胡依依又取出自己的几件贴身衣服给姚子贝穿上。两人款款地回到床边坐下,胡依依便拉着姚子贝的手,将自己身为狐妖,当日被徐恪所救,后辗转来到长安,暗中相助徐恪,这一番过往,毫无保留,也都说给了姚子贝听。
“姐姐,小贝……想跟着姐姐学医!求姐姐收下我这个徒弟!”姚子贝从来没见过什么狐仙鬼怪,但毕竟少小读书,胸中也有一番境界。此时,蓦地见一位千年大妖就在眼前,她非但并不惊慌,更是面朝胡依依躬身拜倒,恳求她收自己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