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蓝凌便在蓝海棠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前厅。 不愧是传说中的坑舅货,果然一眼望去就很纨绔范儿。 从头到脚,各种配饰挂件无一不精致,再配上高挑健壮的身材,妥妥的公子哥儿一枚。 不过蓝凌的脸上,却是一片纵欲过度的萎靡样,一看就是晚上玩的太花了。 看到厅中有个陌生人,蓝凌的目光隐秘的落在了胡长安身上,狠狠的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给了胡长安一个眼刀。 看样子,这就是那个挖出刘管事,叫停自己圈地大业的胡长安了? 这小子真是可恶,等他落单了一定要好好套麻袋打他一顿! 别人家的事情,他手伸这么长干嘛? 没了田庄的额外收入,自己还怎么还赌债?还怎么在外面花天酒地?! 不过面对蓝玉,蓝凌还是很乖巧的。 见到蓝玉,蓝凌连忙俯身拜道:“伯父,不知你叫我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蓝玉原本还是满腹怒气,但是看到侄子一脸乖巧的样子,再联想到当初弟弟在战场上为了自己孤身冲入敌阵的样子,心下也是软了三分。 蓝玉清了清嗓子,道:“大侄子啊,我听说你和刘管事串通一气,在外面抢占良民田地,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现在府里每月拨你五百两银子呢,照理说应该够了吧。” “如果不够,你就问伯父要,别去霸占人家田地成不?” 蓝海棠看着父亲这样子,心里也是沉沉的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蓝玉估计八成是要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从小蓝玉就不忍心对这个幼年丧父的堂弟说上一句重话,蓝海棠不认为蓝玉能突然转性。 果然,蓝凌也是吃准了蓝玉的性子,非但不慌,反而还嬉皮笑脸的答道:“伯父,你也知道的,在外面交际嘛,用银子的地方真不少,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而且这可是刘管事出的主意,跟我可没关系,我只是” 然而就在此时,小厮的通报却是打断了蓝凌的话语:“老爷,小姐,不好啦,赌坊里的人找来蓝府啦!” 什么! 蓝玉霍然起身。 身为堂堂国公家,竟然被赌坊找上门来了,这面子简直丢大了。 而蓝凌,额上豆大的汗珠也是滚滚而下。 不会吧不会吧,自己只是三天没还赌债,怎么赌坊的人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胡长安! 不一会儿,赌坊的人便在小厮的接引下来到了大厅。 身为蓝家主事人,蓝海棠率先发问道:“各位,不知蓝凌在外面一共欠了多少债?” 赌坊的人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蓝小姐,少爷这可是我们赌坊的常客啊,基本上每天都来,这账也是欠了好久了。”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上门来讨债的,毕竟我赌坊也不能做亏本生意是不是?” “从去年到现在,蓝少爷已经在我们这里,欠下了一万两白银了!” 什么! 蓝玉霍然起身,眼睛猛地瞪大了。 一万两白银? 这可是蓝府将近两年的收益了啊! 就连蓝海棠,也是惊讶的瞪圆了美眸。 她知道蓝凌在外面有赌博,不过万万没想到蓝凌在外面的烂摊子竟然如此之大。 一万两白银啊!蓝府怕是倾尽全府之力都拿不出这些银子来! 别看蓝府是堂堂国公之家,其实收入也并不太多。 除了田庄上的产出,也就只有皇室的赏赐了。 再加上蓝玉还要时不时自掏腰包,接济一下退役的老兵或是军人遗孀,蓝府这日子着实过的紧巴巴的。 维持好日常开支就不错了,又怎么能负担得起这么庞大的一笔费用呢? 蓝凌一看,也眼急了,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蓝玉脚下,失声痛哭道:“伯父,我糊涂啊!一开始我也只是小玩一下,谁知最后竟在不知不觉中欠下如此巨债!” “我之前跟刘管事串通起来抢溧水县百姓的田地,也只是为了还债啊!” “要是还不上债,侄儿我估计就要被赌坊拖去当劳工了!” “伯父你一定要救我啊!我发誓今后一定再也不赌博了!” 蓝玉看到侄儿这幅怂样,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蓝凌,真是太过分了! 明代的一个七品县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四十多两银子。 这蓝凌啥事不做,一个月府里都给他五百两银子,相当于是普通县官一年工资的十倍都不止! 就这样,蓝凌还要再外面欠下巨款,这简直是伤透了蓝玉的心。 堂堂凉国公面对家务事,也是黯然神伤。 不过望着蓝凌惨白的脸色,蓝玉也是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要是这会儿把抢占百姓的田还回去,那蓝凌肯定要被赌坊的人捉走了。 可是倘若不还吧,胡长安那边又如何交代呢? 蓝玉陷入了两难。 愣了片刻,蓝玉终究是一咬牙,望向胡长安道:“胡公子,这蓝凌他毕竟是我的亲侄子” 胡长安看着蓝玉为难的脸,终究是一声叹息。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蓝玉将来,终究要被侄儿坑个透。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传来一声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厅内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朱标就身着便服,跨进了正厅。 蓝玉和朱标的关系向来亲厚,朱标来蓝府也不用经过层层通报,直接进就是。 见到大厅中一副乱糟糟的景象,朱标也是略略吃了一惊。 在蓝玉和胡长安的说明下,朱标终于知晓了事情的全貌。 听罢,朱标也是眉头一皱,规劝蓝玉道:“舅父,你可千万不能糊涂啊!” “这次里甲制改革,父皇可是非常看中,容不得半点闪失!” “你这侄子我也劝过你很多遍了,赌博这种东西是没有底的,有了一就会有二,你现在纵着他,日后肯定会酿成大错的!” “现在你蓝玉还能帮他兜着一二,那日后呢?” 在朱标的劝导下,蓝玉也是逐渐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