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虏平寇,纯粹是痴心妄想,东虏哪用得着借?” “东虏自己就来了!” “哪用得着你们开山海关,借东虏入寇?” “东虏哪回入寇京畿,是走山海关来的?山海关以西,那么长的边墙,又没有大军守卫,流寇说破就破,用得着他王永吉开关门,引其入关?” “而且,借兵平寇?我大明朝连李自成都打不过,真借来了清兵,鞑子替咱们收复了京城,他能安心撤出京城?” 朱慈烺板着脸,朝面前黎玉田说道。 黎玉田哑口无言——这个建议确实有些痴心妄想了。 这时,朱慈烺继续道。 “回头告诉王永吉,这件事不准再提!” “东虏肯定是要来的!” “但绝不能让他从山海关来!” “东虏之前破关劫掠,皆是借道蒙古,绕过关宁防线,从边墙而来的,路途艰难,不太好走,当初,东虏也想走简单的路线入塞,走辽西走廊,可光一个宁远,都打不下来,这才劳师以远,绕路入塞!” “而东虏只要不是走辽西走廊入关,从山海关入关,夺不下山海关,他就万不能在关内长久,充其量也就是像之前入塞那般,劫掠一番就走,所以,山海关必须要守!” “只要山海关在手,东虏击败流寇,顶多大抢一把,只要山海关在手,东虏无论打得怎样,他们最终除非能拿下山海关,否则只能沿着来时的路线,退守关外,到时候,就是我大明朝光复京师之际!” 山海关是相当重要的,只要山海关在朱慈烺手上,多尔衮即便是带着八旗大军入寇,他充其量也就是跟以前历次入关那样,抢上一把就走——多尔衮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啊! 但吴三桂这个汉奸,打开了山海关关门! 使得多尔衮获得了一条,十分便捷的入京道路——从东北到河北,在当下的时代,走辽西走廊是最便捷的一条路了。 这才是多尔衮能够入主中原的关键因素。 历史上总说,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实际上,吴三桂对清朝的功劳并不是引清兵入关——清兵用得着他引? 清军在他引之前,就已经入关过好几次了! 吴三桂真正发挥出来的作用。 是他将山海关交给了清朝! 这才是最主要的。 山海关的获得,使得清军获得了一条非常便捷的入关道路。 而黎玉田当然也懂这个道理了,他朝朱慈烺道。 “殿下,可是,不开关门的话,不借虏平寇,清军会来吗?” “肯定会!” 朱慈烺不假思索道。 “待到东虏接到消息后,很快就会过来的!” 说罢,朱慈烺朝黎玉田叮嘱。 “山海关现有哪些兵马?” “臣手底下有巡标千人,王督师下有督标三千,高第总兵有万人左右,关宁军最盛有四万大军!” “这兵马还是不少的嘛?加一块有五万余大军!” 朱慈烺呵呵一笑,实际上,这都是虚数,巡标,督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高第吴三桂麾下的五万人马,说有五万,能打的精锐撑死万人! 但朱慈烺并不追究这个。 他必须要分清主次。 查空额什么的,是以后的事,只听他道。 “本宫现在给你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充作接下来半年的饷银,你带回山海关,让王永吉,吴三桂,高第他们坚守山海关,至于粮秣后勤,也不必担心,可以走海路运粮!” “除此之外嘛,朝廷还有一道旨意,册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册封高第为平东伯!” 说罢,朱慈烺又转过头来,朝一旁的吴襄道。 “吴老将军,山海关内兵马,大部皆是三桂麾下,你也手书一封,告诉三桂,现在是平西伯,可要是他能够,替朝廷看好山海关门,将来朝廷,克复京师之后,本宫必加封他为平西王!” “什么……” 吴襄差点没站稳。 平西王啊? 这是要封吴三桂当王爷? 而且,克复京城后就给? 大明克复京城的可能性可是很高的——在吴襄看来,李自成肯定不是清军的对手,流寇绝对打不过清军! 所以,李自成必败。 如果关门在手,那么,大明朝收复京城,貌似还真是十拿九稳的。 到时候,他们老吴家,貌似真的能封王啊! 可是很快,吴襄又忍不住皱眉起来——即便是真能克复京城,大明朝又能守得住吗? “太子爷,若是克复京师后,流寇再来,该当如何?” “东虏来犯,流寇势必大败,损兵折将,一时片刻,哪能卷土重来,本宫现在唯独不缺银子,有了银子,可以招募四方壮士为军,到时候,还怕守不住京城?” 朱慈烺呵呵笑着,朝吴襄说道。 听罢,吴襄微微颔首,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朱慈烺现在有四千万两银子呢。 这些银子,砸下去,再不济也能练出来点军兵吧? 而且看太子治国的手段,也貌似还行,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手段,能看出来山海关的重要性,流寇貌似还真不是大明朝的对手啊! 想到这里,吴襄随即朝朱慈烺一拱手。 “臣这就手书一封,为三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犬子坚守山海关,绝不辜负殿下重托!” “好好,吴老将军真的是忠臣,本宫将来,我大明朝若都如吴老将军父子这种忠心可靠,何至于此?” 朱慈烺笑呵呵地道。 如果吴三桂真的能守住山海关的话,不投降清军当汉奸,朱慈烺还真不介意封他个平西王——平西王是多尔衮能给吴三桂的最高待遇了,只要朱慈烺拿这个诱惑着吴三桂。 吴三桂就没那么轻易地投降。 嗯,多尔衮能给吴三桂的,估摸着也就是个平西王了。 同样的待遇,一个是当奴才,一个是当军阀。 只要不是实在走不通,吴三桂十有八九是当不了汉奸的! 此时,吩咐完这些事情后,朱慈烺便朝黎玉田道。 “黎抚台,事不宜迟,你需早些带上旨意离开,带上那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的饷银离开!” “臣遵旨!” 黎玉田连忙颔首。 当天傍晚,将黎玉田送走之后,望着大沽口,那条远去北上的鸟船,朱慈烺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一声。 “吴三桂啊吴三桂,你可不要再当汉奸了,陈圆圆在本宫这里过得好好的,你可千万不要再冲冠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