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刚好我还没睡。”安森鹿呼出一口白气,随口撒了个慌。
“但我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人总是得往前看的。”楚启谟轻声说,“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从前的那些孤独、痛苦、执念,全都慢慢地化解了。
我就在想,原来人是可以过得这么开心的。
“知道你厉害了,我认为趁着这个节点,直接宣布地狱灯塔加入国家队也不错。”
楚启谟垂眸,低声说着。
“说起来,我还需要一些材料。”安森鹿双手抄入口袋,咳嗽了一声。
3月10日的大半夜,安森鹿被“叮”一声的短信提示音吵醒,这还得怪在等级越来越高后,他的听觉也越来越敏锐了。
楚启谟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师兄,你这剑耍得真棒。”
“我都快困死了,要不你背我回去吧?”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看向手机。
“那只是演戏而已……”安森鹿俯下身来,视线与台球杆平行,“如果不演戏,我和洛伦佐真的打起来,那他就不只断一只手了。”
“这师傅真好,收养你,教你剑术,还给你配了个女朋友?”
“会长你通常睡得比较晚,我也就想到你了。”
“她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那是相识的一年半里,我第一次看见她哭,明明之前她每一天都笑得那么开心,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说吧。”
“会长,你真的不坐雪……”
“好吧,喝杯咖啡?我请客。”江逸杰拿起菜单和笔。
安森鹿靠在电线杆上,头都没抬地打了个招呼。
“嗯……听起来还挺可怜的。”
“好的,会长。”
“不是这样的,那个女孩比我小上一岁,但是却患上了一种很严重的病症,只能在轮椅上生活,而且不久就要死了。”楚启谟说,“我随同师傅一起下山,寻求能够救下她性命的医师,但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她身上的症状实在太过稀奇,当地没有医生能治好她。”
“不对,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安森鹿靠着墙壁,把玩手机。
“拜托,队长你有资格说我么?”安森鹿吐槽。
“你出手摆平东京的失控事件,带来了不少好的反响,在网络上的正反馈非常不错,这样日后你加入国家队就更轻松了。”
“这倒不至于。”江逸杰自嘲地笑。
“挺轻松的,没有什么难度。”
“那就好。”
安森鹿看了眼手表,提醒一句:“楚老师,已经早上五点了,你不是还要练剑呢?”
“这句话可真让人安心。”
“是可以,但我需要加点酿奶之类的,不然苦得跟中药似的可喝不下去。”安森鹿用力出杆。
“不需要想象,我就站在你身旁呢,队长。”
半晌后,他忍不住轻叹一声,睁开双眼,果断地从床上起身,下床穿上鞋子,低头用手机回了一条信息。
“我需要的那二十个传说级材料叫做‘贤者之石’,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帮我拿到手,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后来呢,救下了她了么?”他一直不怎么喜欢问问题,因为超直觉存在,在问出很多问题前,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然后,我和师傅,还有她,三个人一起游遍了整个国家,逛遍了大大小小城市的医院,却还是没能找到救治她的方法。”
“在这个节点我和你碰面被人看见,麻烦得有多大?”
“走走走,台球室。”
“我又不是什么杀人魔,脑子还是很理性的。”安森鹿咋舌。
“那时我问她,华山会不会很无聊?如果想要的话,我们两个瞒着师傅一起去接着旅行吧。她摇了摇头,跟我说……原来美好的不是这个世界,是有我和师傅在身边的每一天。”
不久,他就在广场看到了楚启谟,这位怂恿学生熬夜的无良老师抱着手肘,背着剑袋,靠在广场建筑的墙壁边上等待安森鹿。
“嗯,我玩得很开心。”楚启谟说,“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有一些愧疚,持续了好几年的习惯被打破,总觉得她是不是以后就不会看着我了。”
“嗯……你还是不够信任我们呢。”
“你知道么,会长。”楚启谟缓缓地说,“在后来,我被师傅赶出华山了,他说我该独当一面了,离开华山后,我还是日复一日地划剑卖艺,持续着相同的生活。”
安森鹿的鼻尖有点酸。
“是么?”
不久,楚启谟又发来一条信息。
“行吧多大点事,那我们回去就是了。”
“以前的事啊,大半夜找我来当树洞?”安森鹿乐了。
他心说楚老师,原来你也有这种过去呀,怪不得不近女色,平时死板得跟个机器人似的,每天就只知道练剑,练剑的。
“难道我还得绑个红领巾,你才会想起我是个学生么?”安森鹿一边吐槽,一边将台球杆递给江逸杰,
“是挺可怜的,不过他是咎由自取,做过那些破事,什么霉运让他碰见都不奇怪。”
咚——
“我出生时被父母遗弃了,教我剑术的师傅收留了我,带我上了华山生活,于是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日复一日地专注于练剑。”
江逸杰轻叹一声,俯下身来,谨慎且迟缓地出杆:“当然了,我们可是合作关系,安森鹿。”伴随“砰”的一声,杆头抨击台球,球弹出去了。
安森鹿沉默了很久,肯定地说:
“一定的,她在天上会为现在的你感到开心和自豪的。”
来自楚启谟的一则信息,说是:“会长,如果你还没睡,要不要一起到山上去锻炼?正好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说: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开始发现自己早上起不来床了,那好像是十年里我头一次没在早上四点起来练剑。”
顿了顿,江逸杰又说:“不过……你竟然没有直接杀死那五名序列玩家,而是将他们交到了日本国家队的手里?”
“哦,原来是这个意图么……”江逸杰一愣,“才隔一天又需要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原谅自己了,可以原谅自己那时候没有能力救下她。
“好,很感谢你的谅解。”
“其实我骗你的,我之前睡得可熟了,就被你的信息吵醒了。”安森鹿叹气,“这要换成哭包龙和乌鸦我已经开骂了,建议楚老师你回去后写篇万字反省信给我交上来。”
“真让人头疼,不过我拿你没办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安森鹿双手枕到脑后,抬头望向挪威的夜空。
“吵死了,闭嘴。”
安森鹿恶狠狠地说。
“……好的。”
楚启谟背起剑袋,浅浅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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