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气跟着她,一直到发现她去的地方是桃花坞,才突然问道,“你要杀的人是夙流云?”
英俊的魔头表情很古怪,“你……你不是很喜欢他么?”
她在屋顶上跳跃:“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那英俊的魔头发出了一声冷笑:“我每次要杀了他的时候,你都来得刚刚好,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他冒那么大的风险?”
朝今岁也沉默了:“巧合。”
这真是巧合——
她听系统说什么气运之子,次次遇险都如有神助什么的,回忆起来,还真的是这样的。
魔头显然不信她的说辞,冷冷道:“就连他给你下药,你都只捅了他一刀。”
她是想捅死的,但是不是对方气运加身,没捅成功么?
本来他们俩最近说话都没有那么夹棍带棒了,但一提到了夙流云,魔头的语气就变得十分恶劣,态度也急转直下。
仿佛他们俩这段时间的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重新回到了那种对立的状态。
青年丹凤眼薄凉,阴沉和钢刀一般的视线刮过她,
“我会盯着你,别让我看见你下不了手。”
——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和他一起做一对苦命鸳鸯,死无全尸。
朝今岁突然间发现了一件事:燕雪衣,好像很讨厌夙流云。
然而,桃花坞已经到了。
*
她翻身进了院子里,躲开了一队巡逻的修士,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利落地掏出了迷香,白色的烟雾飘了进去,很快,屋里几声沉重的闷响后,陷入了一片寂静。
又等了一会儿,朝今岁翻身进屋。
桃花坞正院灯影摇晃,十分静谧,守门的弟子们都倒在了地上。
她飞速设了一个结界。
内室里,果然只有夙白引和夙流云。
夙白引倒在了桌子上。
她毫不费力地来到了夙流云的床前,匕首一闪,就要扎下去的时候——
下一刻,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
夙流云一偏头,匕首就歪了。
白长老吹嘘的能药翻十个元婴期修士的迷香,在气运之子面前,就撑了一刻钟都不到。
千钧一发之际,夙流云一拉绳子,床上的铃声一荡,惊醒了被药晕的夙白引。
下一秒,一把剑就从斜面刺了过来!
——好嘛,关键时刻总有人相救。
朝今岁不得不收起匕首,先解决掉夙白引。
但是夙家很快就知道,让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来昆仑,是多么一件可怕的事。
夙白引两三个回合,就节节败退。
但是他也不强求,自知自己不是朝今岁的对手,大喝道,“还不醒来!”
朝今岁心想——就知道迷香不好使,还好她设置了结界。
结界在外,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很快,夙白引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大变,下一秒,他就要捏碎传讯符——
却被一团黑气猛地捏碎了手腕。
一条巨蛇的尾巴一甩,直接把夙白引一尾巴狠狠地甩出去,砸在了墙上,昏死了过去。
朝今岁收起了匕首,“谢了。”
她快步朝着夙流云走去。
夙流云此刻连动弹都动弹不了,挣扎着开口,
“少宗主,你可是为了换骨之事而来?此事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急切道,“我现在就传讯给家里,你不要对大伯动手!”
朝今岁面色古怪,“你以为我是来和你商量换骨之事的?”
她来到了他面前。
元婴修士的威压震得他胸前剧痛,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我是来要你的命的!”
电光火石之间,夙流云的身上猛地弹出了一个淡金色的金刚罩。
朝今岁:……
这下子那魔头总该相信这是巧合了吧?
果然,她感觉到了魔头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朝今岁端详了一下这护身法宝,真是个好用的乌龟壳。
但一力降十会,她将灵气汇聚在了匕首尖,汇聚了元婴修士全力的一击撞击在那金光之上,反震得她喉头一甜,但是她忍住了。
她额角冒汗,手却十分稳,伴随着“咔嚓”一声,竟然直接将它给撬开了一道缝!
夙流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意识到了她杀他的决心——
“除了那次下药,我自认为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不记得了么?当年你入那地方,还是我将你救了回来!”
“那草蚱蜢,你都不记得了么!”
夙流云伸手,在她面前,是一只草蚱蜢。
她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突然间愣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从踏入这里开始,她就发现夙流云住的桃花坞,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美。
他从未吃过苦,夙家的护体法宝都多种多样,金玉堆出来的贵公子,怎么会折草蚱蜢呢?
这样的人,明明连便宜一点的法器都送不出手!
夙流云在拿出了草蚱蜢的那一刻,突然间感觉到屋子里魔气暴涨,强大的威压几乎将他的身体震碎,一种仿佛被死神盯上的错觉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