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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约五〔“本座那个时候才两岁,还〕(1 / 2)


回到小楼的时候,暴雨终于停了下来。

她趴在了他的肩上,从前修炼得再狠也没有这样疲倦过,浑身无力,有些昏昏欲睡,要不是他一直抱着她,她准要直接滑下去了。

他帮她换了一身衣裳,换着换着,就又要去亲她。他身上还残留着魔气暴动的气息,看她的眼神更加不清白,呼吸滚烫至极地就要亲上去——

这魔头魔气暴动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半分理智可言,疯得可怕。

她没好气地眼一闭,推开他,怒道:

“以后你还是自己躲起来吧,我不管你了!”

谁知道这只魔一改之前小可怜的架势,腿一屈靠在床边,活像是个山大王,十分无赖道:

“本座突然间觉得发疯也不是坏事了。”

她好一会儿才道:“你还和我吵架么?”

魔尊像是只餮足的野兽,懒洋洋道:“本座大人大量,什么时候与你吵过架了?”

她心想:那个成天阴阳怪气,捂住胸口吐血的是谁啊?

偏偏她越不理他,他就越要凑过来蹭她,她一瞬间和那只狸花心有灵犀,很想把这只粘人精给一巴掌掀飞出去。

结果这只魔那双大手就笨拙地来到了她的太阳穴上。

疲倦感袭来,她竟然渐渐地睡着了。

醒过来之后,她就看见那魔头就一直守着她,懒洋洋地翻着书,时不时就看上她一眼。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一会儿才说:“燕燕,你把魔神叫出来吧。”

这只魔立马露出了嫉妒的嘴脸:“问本座也是一样的。”

她想:问粘人精和问魔神,能一样么?

她坚持,于是这只魔的眸子就变了颜色,他说:“找吾何事?”

她怒道:“燕燕,你的眼睛变个颜色,我就认不出来是你了么?!”

这只魔立马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他再次睁开眼,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她端详了他一会儿。

魔神:“是吾。”

魔神:不是那个没出息的粘人精。

魔神恢复了在修罗道里的样子。

他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陷入了沉思。

当魔神认为自己是“燕雪衣”的时候,任由感情支配的结果,就是变成了一只粘人的小狗;而且不理智也就算了,还装病,堂堂魔神,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魔神上一次就很不爽,自己为什么没有拍死这个天道?

如今找到了理由了,一定是因为“燕雪衣”。

魔神立马就想要拍死“燕雪衣”,但是一想那是自己,总不好自尽。

他那双赤金色的眸子里面没有什么感情,很平静地注视着她。

于是谁也想不到,魔神其实在思考:

吾转世这么多年,是不是血脉里面混过什么狼狗的血脉?

朝今岁正色道:“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你应当,也知道了前世的事。”

魔神却负手,来到了小楼的栏杆前,他道:“吾知晓,吾经历过。”

她微微一愣,好一会才问道: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说你归位后会斩去七情六欲,为什么还记得我?”

这就是她把他叫出来的目的,她总觉得,前世那个归位后的魔神,对她是有感觉的。只有确定了这一点,她才能够将补天石的事和盘托出。

魔神说:“天道,你废话很多。”

她说:“魔神,你当燕燕的时候废话比我还多,我都忍下来了。”

魔神:“……”

她说的很有道理,他当燕燕的时候,是挺粘人的,魔神甚至觉得自己还有点烦。

魔神回答道:“吾不知道为何。”

她说:“那你前世,为何在我坟前哭?”

魔神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站在栏杆边,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才说:

“吾不知。”

“只是看见你死了,有些疼。”

……

她安静了许久。

在潮湿的夜风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从前以为燕燕是燕燕,魔神是魔神,如同泾渭分明的两道线。可是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对魔神的影响可能超过了她的想象。

许久之后,她突然间走过去,抱住了他。

魔神说:“吾不是你的燕燕。”

她笑了:“我知道,我背着他,抱一抱你。”

魔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也没有推开她。

魔神想:也是,吾乃魔神,英明神武,比那个“燕燕”好了不少,她更喜欢吾,不是应该的么?

魔神又想:狡猾的天道,难道是想以此换来他归位后的心软?

许久之后,魔神伸手,手中金色的星光浮现,最后变成了一颗漂亮的金色透明的小球,里面有黑色的魔气,像是沙子一样。

魔神说:“当黑沙填满了整个小球之日,便是吾归位之时。”

“届时,若是天地间魔气泛滥,天道仍然缺位,灭世就是吾的天职。吾不会对你心软,更加不会如今日这般与你相谈。”

魔神冷冷道:“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届时,更不能接近吾,你可知?”

她明白他的意思,一旦归位,魔神就是混沌、杀戮的化身。

她抓住了那透明的金色小球,那黑沙,已经填满了小球的二分之一。

一点点漏下的黑沙,就像是个倒计时。

魔神凝视她许久,赤金色的眸子里面平静无波:“天道,不要在半路夭折了。”

这已经算是魔神嘴里,能听到的,算是“祝福”的话了。

魔神本来打算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若你不想你的燕燕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就变成疯子,就用你的菩提之力帮他,让他不要随意调动魔气。”

话音落下,魔神就消失了。

她想:魔神,也挺啰嗦的。

那只魔眼底里金色渐渐地褪去,他又变回了“燕雪衣”。

好一会儿后,他阴恻恻道:“你刚刚为什么要抱他?”

她说:“感谢他给我上坟。”

魔被噎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给她上坟的人是他好么?

魔神还能为她哭,为她上坟?

但是他自己立马愣住了,因为他突然间想起——

那时候魔神已经归位,斩断了七情六欲,“燕燕”应该消失了才对,他为什么还记得呢?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突然间发现,也许,他不应当将自己和魔神划得太清才是。

而且,吃自己的醋,未免显得气量太小。

她说:“燕燕,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她说:“我不想告诉魔神,我只想对你说。”

她这话说的,很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风格。

但是偏偏,这魔头立马被哄好了——她肯定是更喜欢燕燕一点的。

“你知道补天石的事么?”

她在夜风中,缓缓地将补天石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他。

她扭头一看,发现那魔头的确很惊讶,但是似乎不是惊讶“补天石”的存在——而是她会告诉他这件事。

那只魔面色古怪道:“你可知,补天石是天道的命?”

这只魔问道:“你也知本座是魔神,你不怕本座阻止你补天?”

她很平静道:“你也知道补天石是我的命,你会要我的命么?”

“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想要对你说,我不会杀你,更不会负你。”

她这句话,比一万句“我喜欢你”,更加有重量。

在你仰头无数次凝望你的月亮之时,月亮也落入了你的怀里。

你不要以为那是水月镜花,你抱一抱她,碰一碰她,就知道她在你怀里,不会碎,不会轻易离开。

许久之后,那只魔笑了:“岁岁,你再说一遍?”

她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她最近都对他说够甜言蜜语了,她这辈子都没说过这样多的软话,这这只魔还要得寸进尺,门都没有!

谁知道她一转身,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那只魔把她抱起来圈圈不说,还要把她掂两下,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免得飞出去。

小楼里笑声和骂声混在一起。

那些芥蒂、心结,也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最后闹够了——

天也亮了。

他们的面前摆着三块补天石。

朝今岁说:“我让灵韵帮忙去找了五毒谷的谷主卿谷天,下一块补天石,在玉剑盟。”

这块补天石,这么好找,其实是因为百年前曾经出现在一次拍卖会上。卿谷天一开始就从拍卖行、黑市等地方查起,才顺藤摸瓜,发现了最后这块补天石流落到了玉剑盟的手中。

“但是最后一块,我迟迟找不到任何线索,燕燕,大概要发动你的手下了。”

对面看上去面容冷肃的魔尊点点头,其实内心在想:

——广平说得对,男人还是要有事业的。

魔:“不过,本座一直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她抬头,就看见了他的手,敲了敲那黑沙小球。

魔:“天地间的运行是有规律可言的,不会平白无故地提前。”

魔:“你想想这一世改变的事,拔除夙家、太玄无极、水云天,你做的事,哪一桩会让天地间魔气泛滥?”

她说:“你是说,人为?”

她说:“可是天地间,谁有这个本领?”

魔:“你还记得那两个预言么?”

她点了点头。

不管是前世今生,那两个预言,都是命运的开端,说一句直接造就了一切悲剧都不为过。

不管是阿菩的沉睡百年,一度濒死;还是朝今岁前世被万箭穿心,追根溯源,都可以追到那两个预言之上。

朝今岁也陷入了沉思。

是谁告诉朝太初的?

是谁做出了这两个预言?

第一个预言还算是可以说此人神机妙算,那第二个预言呢?

第二个预言简直像个圈套,只要朝太初信了第二个预言,他就会对新生的天道动手,新生的天道面对这样一个父亲,被逼到了一个绝境,不弑父才有鬼。

反而,若是朝太初不信,他对待女儿好一点,就算是个渣男,恩断义绝也就罢了,她和娘亲过便是,还真的到不了要弑父的地步。

这么仔细一想,这两个预言,简直是其心可诛!

她当时不过是和燕雪衣随口一提,她以为魔界最多会送十来只小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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