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漫不经心接了对方的茶,心里想的是,月底宁晏生辰,他得让他的姑娘做一回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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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玥被繁琐的婚仪折腾得精疲力尽,七月出头,暑气犹有余威,她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婚服,热得险些晕过去,好不容易入了洞房,喝了合卺酒,将喜娘都给打发出去,她顾不上等裴鑫来接红盖头,径直将凤冠一扔,往床榻一躺,这一撞上去,后背不知被什么硌得疼,她尖叫一声,爬起来,掀开薄褥一瞧,底下铺满了花生杏仁等坚果,她疼得差点哭出来,正想骂人,身旁的陪嫁冷嬷嬷狠狠剜了她一眼,燕玥吓得眼泪一收。
徐氏猜到燕玥性子不安分,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派来襄助她,冷嬷嬷夫妻二人并儿子儿媳都被徐氏当了燕玥的陪房,他们一家是徐氏为了燕玥培养多年的心腹,依着徐氏的安排,只要燕玥自个儿不犯蠢,冷嬷嬷便能帮着她把房里料理得妥妥当当。
“这里可不是燕国公府,姑娘必须收敛着性子,今夜洞房,姑娘必须配合小王爷,若出了岔子,老奴也救不了您。”
总算是哄得燕玥欢欢喜喜沐浴,换了一身粉红的丝绸寝衣,躺在床上等候程鑫。
裴鑫在京城有一帮狐朋狗友,这会儿已被灌得七荤八素,还是程王妃老道,派人喂了裴鑫醒酒汤,待人清醒得差不多,才敢往洞房送,这第一夜,无论如何不能出差错,否则后日回门,燕玥要告状,老王爷那里必定饶不了她。
燕玥半睡半醒间,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跌撞进来,片刻,红帐被人一拉,露出裴鑫酒气熏天的脸。
燕玥吓醒了,忍耐着不适,“你快去洗,洗干净了再回来。”即便是新婚夜,她也不能示弱,叫裴鑫以为她好欺负。
裴鑫醒了醒神,颔首放下帘帐去了浴室。
燕玥本以为他该要洗个一刻钟,不成想眨眼功夫人就回来了,胸前水渍渍的,胸膛敞开,一条亵裤松垮地挂在那里,燕玥气得面色羞红,别过脸去,嫌弃问,
“你洗干净没”
“洗没洗干净,你闻一闻便知。”
话音未落,人已经扑上来。
燕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了一跳,试图去推他,裴鑫用膝盖死死钳住她,将她面颊的碎发给撩开,捧着她的脸,阴恻恻道,“我的夫人,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可不兴把夫君往外推,怎么,难不成你也想学你嫂子,洞房之夜不圆房?”
燕玥如同被敲了一记响雷,手上的劲儿慢慢松懈下来。
她笑话过宁晏,决不能让宁晏笑话她。
她闭上眼,胸膛剧烈地喘息着,任由裴鑫施为。
裴鑫自少时初尝滋味至而今,从来都是女人讨好他,他还是第一次在做这种事时面对一个不情不愿的女人,兴致已去了大半,可他很清楚,他不是燕翎,没有冷落燕玥的资格,耐着性子哄着燕玥放软身子。
即便嬷嬷已再三提醒燕玥会很痛,她也没料到痛到这个地步。
剧痛袭来时,她毫不犹豫将裴鑫给推开了。
裴鑫原本担心伤着她一直在放缓力道,被她乍然一推,整个人傻眼了,对上燕玥嘤嘤大哭的模样,终究是败下阵来,他咬着牙耐心解释道,
“燕玥,你不是我第一个女人,这种事第一次都会很痛,你忍一忍,就那么一下,过去了就什么都好了。”
燕玥哪里经历过,瞥见身下的白稠染了一大片血,已吓得瑟瑟发抖,她抱着膝盖挪至角落里,用被褥盖紧自己,湿漉漉的双眼恐惧又心酸地望着裴鑫,“你是不是不行啊,怎么会弄得这么痛”
裴鑫给气得气血倒涌,眼眶都给激红了,“你胡说什么?”
这要不是求着燕家当护身符,他保管摔门而出。
别说是府外,就是他后罩房亦候着两个女人,他不是非要燕玥不可。
怒火滚过后,裴鑫渐渐冷静下来,凉凉觑着燕玥,“我现在就可以出这个门,但你想好后果,这里不是燕国公府,你上了这张床,便没有退缩的余地。”
燕玥身子一震,慢慢平复心情,将眼角的泪拭去,慢吞吞躺了下来,裴鑫看着她这副模样,呕得不得了,忍耐着掉头就走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重新去哄她。
燕玥全程都在哭,裴鑫终究忍无可忍,草草了事下了塌。
总算熬到回门,在程王府待了两日,燕玥如困囹圄,自小被宠大的孩子,乍一离家哪里适应得了,周身都是陌生的人,睡不好,吃不好,堪堪两日,巴掌大的小脸瘦了一圈。
徐氏抱她在怀里,又是心酸又是恨铁不成钢。
倒是葛氏坐在一旁看好戏地笑,“何事哭成这样?裴鑫冷落了你?”
燕玥摇摇头,含着泪道,“倒也没有,就是”她红着脸说不下去。
葛氏还能不明白,她与褚氏相视一眼,大家都是老妖精,什么阵仗没见过,笑了半晌,幸灾乐祸问,“他不行?”
燕玥猛地咳了几声,“您怎么能这么问?”
羞得扑在徐氏怀里。
屋子里还有年轻的媳妇,不过年轻归年轻,大家都是经历过事的。
宁晏坐在当中,也没料到三房老太太问得这般直白,脸上微有躁意。
褚氏和葛氏丝毫没当回事,如唠家常似的唠叨,“一回生二回熟,想当初你二哥哥洞房之夜,压根没成,过了几回才好。”
秦氏坐在一旁躁了个没脸,“婶婶,你拿我说事作甚?”
王氏还在坐月子,没有露面,除了宁晏,二房的媳妇郑氏与三房媳妇余氏也在,二人均抿嘴轻笑。
葛氏乐不可支,“都说那事儿书生不如武将,武将耐得住”
屋子里武将出身的丈夫,就是燕国公与燕翎。
国公爷的玩笑不能随意开,燕翎可以。
葛氏不害躁地问宁晏道,“对了,翎哥儿怎么样?”
宁晏被一口茶呛住,除了私下面对燕翎,任何场合宁晏不允许自己露怯,她兀自镇定,吐气如兰,“很好。”
褚氏满意点头,又打量了宁晏几眼,“晏姐儿得多吃些,翎哥儿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你不养好身子又受得了他几回?”
宁晏:“”
还真是不劳您操心,成婚这么久,她也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