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休得无礼!”倾云川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威严,他的手紧握着弟弟的手腕,想要将气氛缓和下来。在场的众人纷纷侧目,只见倾云川向那位不请自来的浪客恭敬地行了一礼,以示歉意。
那名浪客他摆了摆手,用一种悠然自得的态度回应道:“不必如此,是在下打扰了各位的宁静。本就是在下唐突无礼了。”说罢,他拿着那个酒葫芦,眼中闪过一丝贪恋的光芒,一饮而尽最后一口酒。
祠堂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位浪客的到来而紧张起来,反倒有些让人感到意外地平和。众人纷纷理解,一个独自在外的游子,能在陌生的地方找到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实属不易。
“在下并不想给各位添麻烦,”浪客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就在这祠堂的房檐下过夜,还请各位施舍一些酒食给我。在下会付银子的。”
倾云成心中却隐隐不安。他总觉得这位浪客与平日里见到的外乡人有所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他看着浪客那双深邃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周围的村民们见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各自回家报了平安,留下浪客和徐氏兄弟在祠堂里。夜幕降临,风渐渐大了起来,但倾云成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或许内心的不安只是多余的念头,当兄长在外漂泊一月有余后终于归来的那一刻,弟弟的内心充满了喜悦。那份久别重逢的欢喜,瞬间将所有的疑虑和忧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兄弟二人肩并肩地走回家,踏入那熟悉的小院。倾云成欢快地呼喊着:“娘!哥哥回来了!”声音里满载着喜悦。
倾云家的小院,虽然家徒四壁,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院子里仅有的几棵蔬菜,见证了他们生活的朴素与坚韧。此刻,兄弟二人的归来,给这个简朴的家带来了欢声笑语。
家中男人离世早,生活困苦多磨难。若非邻里相助,母子三人怕是难以度日。在这艰难的岁月里,她们的生存变得尤为艰难。
突然间,一声清脆而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儿回来了!”
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缓缓走出。她的秀发如绸缎般乌黑亮丽,眼眸中流淌着温柔的水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即使已为人母,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美貌依旧如初,仿佛是天上降落人间的仙子。
然而,她那双历经沧桑、略带疲惫的眼眸,与她那无瑕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身上的衣裳虽已打满补丁,却依然掩盖不住她的气质与韵味。她仿佛是一幅被岁月打磨的水墨画,既有岁月的痕迹,又有坚韧的生命力。
倾云川匆匆放下肩头的东西,急忙与弟弟一同前往母亲身边。他们一同扶起了体弱的母亲,他轻轻担忧地说道:“娘,您的身体总是不见好转,为何又要出来吹风呢?您应该多加休息,少受这风霜之苦。”
苏蕊听到儿子的关切,轻轻一笑,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看来是我儿长大了,开始学会管起娘的闲事了。等你将来成了家,说不定你还会做我娘呢。”
倾云成也在一旁关切地说:“兄长所言极是,娘的身体一直欠佳,真的不要再随意下床了。”他看着母亲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苏蕊看着小儿子那担忧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用那双如芙蓉般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倾云成的小脸,温柔地笑道:“你们俩个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言罢,她倚着儿子的搀扶,缓缓走向内室。
“好好好,娘明白,儿子都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以后娘有的是清福享咯。”
“娘,我这次打猎的收获颇丰,分到了一只牛腿和十几只野禽,加上秋收的收成,这个冬天我们定能安然度过。”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未来的信心和对母亲的感激。
苏蕊听着儿子的叙述,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她明白,儿子已经长大,懂得为家庭分担重任了。她温柔地回应道:“好孩子,你真是娘的骄傲。以后的日子里,娘有的是清福可以享了。”
倾云成也忙于准备晚餐,厨房里炊烟袅袅。他想起了刚才那位外乡人,虽然对方起初显得有些无礼,但他知道这并非待客之道。于是他决定多煮一碗粥,以示自已的歉意和待客之道。
屋内,苏蕊的身子日渐衰弱,她躺在床上,心中满是忧虑。大儿子的婚事,始终是她的心结。看着他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却至今未娶妻,而她自已也病体不支,不能为他分担半分。
苏蕊叹了口气,对着正在为她轻捶腿脚的倾云川说道:“儿啊,我身不由已,或许成了一个负担。在这十万大山的阴影下,我知道你的不易。年轻如你,本该有温柔的妻子,有自已幸福的家庭。我却因病无法自顾,还拖累了你。”
倾云川听后,却满面释然。他安慰母亲道:“娘,你无需自责。照顾你是我应尽的义务。若我连母亲都照顾不好,又怎能期待我将来能照顾好妻子和孩子呢?家有娘在,便是完整的家。”
他的话语如春风般温暖了苏蕊的心。在倾云川的陪伴下,苏蕊渐渐感到了一丝安慰。虽然病痛仍在,但有了儿子的陪伴和关爱,她知道她并不孤单。
“你这孩子,小嘴就是甜,有着本事早日忽悠个好姑娘回来,给娘生个大孙子才叫本事。”
夜幕降临,雷声隆隆,阴云涌动,黑暗之中倾云成抱着一碗温热的粥向祠堂缓缓前行。
那位浪客,依旧在祠堂的屋檐下安坐,目光坚定,如山石般坚韧。远方,十万大山高耸入云,苍茫夜色中只显朦胧。而天空的雷声犹如战鼓般低沉回荡,带来的是风雨欲来的感觉。
好像要有一场大风雨。
狂风卷过,伴随着雷鸣的威胁,徐悦已感受到大雨即将倾盆而下的前兆。在这天色大变的瞬间,村头的祠堂门缝透出一丝微光,仿佛在黑夜中指引着方向。
倾云成心中一紧,急匆匆地捧着热粥赶向那位仍站于门口的浪客。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严肃中透露出一丝紧张。而整个村庄都弥漫着一种未知的沉闷气息,令倾云成不禁疑惑,却不知是不是自已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