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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1 / 2)


“门外两个。”

冷淡声线打断徐榄蓄势待发的滔滔不绝,门外两人回头,就见祁夏璟在角落的椅子上挑眉看人:“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相比于男人的神态自如,旁边的黎冬显然不够淡定,耳尖能看见可疑的粉红,漂亮的眼睛怔怔望着桌面。

徐榄眯眼,半晌后精准评价:“呵,孔雀开屏。”

顾淮安仍旧笑容平静温和,和黎冬礼貌打招呼后,在祁夏璟对面坐下,从桌面的手提包中拿出一支录音笔。

黎冬见状皱眉,就听顾淮安温声道:“今天麻烦三位到场,除了要讨论周时予的术后恢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祁夏璟勾唇并不意外,低头把玩着黑金钢笔,时而停下来会盯着掌心。

指尖似乎还停留着女人的温热。

他握住的分明是手腕,触感却是意料之外的柔软。

顾淮安低缓的声音继续:“周老爷子托我将录音笔的内容转达给各位,之后如果有任何问题,我可以代为解答。”

随后他摁下播放键。

苍老虚浮的男声在安静的会议室响起,老人自我介绍了他身为周竟父亲、也就是周时予亲爷爷的身份,再得知周时予的身体状况后,决定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但在医院就诊的这段时间,希望能有负责的医生尽心照料。

“周老先生身体抱恙不便外出,委托我代理出面,”顾淮安起身,朝对面三位微微鞠躬,

“老先生对几位都十分感谢,事情结束后,会邀请几位来家里做客。”

虽说医生不能收病人或其家属任何物品,但人脉会成为无形财富;周老先生的这份感谢,要比真金白银值钱的多。

对于绝大多数人,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可对面偏偏是徐榄和祁夏璟,作为h市三大家族之二长大的孩子,这份邀请倒真没什么吸引力。

顾淮安当然知道这些,不紧不慢地推了下眼镜:“周家的情况祁医生和徐医生应该很清楚,周时予是唯一继承人,促成这件事对徐、祁家都百利无害。”

徐榄在椅子上转了圈,咧嘴笑:“你当初要找祁夏璟接手术,早就算到这一步了吧?”

祁夏璟懒得说话,对一切满不在意的懒淡模样。

顾淮安对男人捉摸不透,决定点到为止,随后转向对旁边的黎冬:“事出有因,抱歉没提前和你说清楚。”

“周时予不是我的病人,周老先生不必感谢。”

黎冬表示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一件事她的确放心不下:“但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请。”

黎冬忘不了那双绝望的眼睛:“周时予的母亲怎么办?她需要得到治疗,以及足够的法律支援。”

没人想到黎冬还在关心早已成牺牲品的女人——在场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名字。

顾淮安有些意外:“这件事我会去问,尽快给你答复。”

“好,我没有其他问题,”黎冬点头道谢,抬头看向墙上时钟,“不过可以直接聊周时予的病情吗?我等下还有事要忙。”

闻言,祁夏璟无声勾唇。

她果然还是这样,在别人眼里总是死板而不懂变通,但没人不会被她的真诚打动。

从十年前到现在,一往如旧。

曲指敲敲桌上的资料,祁夏璟终于抬头看向对面:“可以开始了?”

“可以。”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黎冬率先起身离开。

顾淮安整理好物品,离开前朝对面微微一笑:“祁副高,周老爷子让我带句话,说前段时间才见过令尊,还谈起你。”

“不必拿祁家压我。”

祁夏璟靠着椅背双手交叠腹前,即便抬头仰视也是上位者的姿态,笑容倦懒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普通的人民医生。”

男人桃花眼上挑,薄唇轻启:“除了救死扶伤,其他的事皆与我无关。”

-

气温持续低迷,病人数量在深秋时节不断增长。

四楼大厅人来来往往,喊号的机械声和人声低语交杂灌进耳朵,将其中一道急促的呼吸声彻底淹没。

重重的倒地闷声响起时,黎冬恰好与女孩擦肩而过,准备着手下午的工作。

“有小孩晕倒了!!!”

刺耳的尖叫声撕裂难得的平静,周围人迅速从昏迷的小女孩身边让开,急切地寻找医生。

瘦弱苍白的女孩侧躺在冰冷的瓷砖地面,紧闭双眼失去意识,如果不是胸膛在还在微弱起伏,仿佛像是已经死去。

飞速赶来的黎冬在女孩面前跪下,确认没有外伤、只是呼吸和心跳微快时,突然闻到一丝微弱的烂苹果味,心猛地一沉。

围观的人太多,担架车在外面迟迟进不来,从四楼乘电梯去一楼抢救室需要的时间太久。

等不及了。

“都让开!”

黎冬咬牙直接将女孩直接抱起来,头也不回地厉声喊赶来的护士通知急救室,在一众瞩目下朝楼梯口快步离开。

快点、再快一点。

医生这个职业注定要随时直面死亡降临,但这种死亡永远不会是新闻里冰冷的数字,而是一张张满目病容的脸、是无数呻/吟和病痛折磨后的无能为力。

以及“哪怕再早一分钟就能救活”的无限悔恨。

耳边不断传来惊呼和询问声,黎冬抱着女孩一路飞奔不敢呼吸,肌肉的酸痛刺激大脑神经,让她不断生出怀里的女孩越来越轻的惶恐。

一楼抢救室看到黎冬时,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训练有素的护士立刻将女孩小心放到担架床,进行床旁快速检测。

有好心的护士欲言又止道:“黎医生,你的鞋——”

衣服被汗水浸湿,打湿的额前碎发粘在前额,黎冬知道她此刻狼狈不堪,也只是深吸口气,飞快将诊断情况说给护士。

最后她叮嘱道:“有可能是酮症酸中毒,一定要记得测血糖。”

直到一切安排妥当,高悬的心才重重落下,黎冬平稳呼吸低头,发现右脚的鞋不翼而飞,白袜的脚底已经是灰黑色。

大概是在下楼的过程中跑丢的。

总不能光着脚工作,黎冬在形形色色的注视中,准备原路返回去找鞋子。

“黎冬。”

窃窃私语声中,不远处的低沉男声仍旧字字清晰地砸在耳边。

祁夏璟站在几步外静静看着她,高瘦颀长的人连白大褂里衬衫的最上方一颗扣子都严谨地系紧。

而她甚至可以用衣冠不整来形容。

他修长有力的手上,是黎冬丢失的白色洞洞鞋,拉环从一侧脱落,在空中坠着。

这是黎冬在入职后,第一次因为狼狈、而产生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站着别动。”

一眼看穿的她想逃跑的意图,祁夏璟叫住黎冬后提着鞋大步走近,弯腰将鞋放在地面,顺势在她面前蹲下。

男人英挺的眉眼紧皱,沉沉道:“脚上有扎到任何东西吗?”

“没有。”

黎冬慌忙中迅速穿鞋,想说完谢谢就迅速离开,起身的男人忽然道:“鞋上的拉环带是罐头咬的?”

黎冬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先是一愣后立刻摆手:“跟罐头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把鞋跑掉的。”

罐头第一次跑来黎冬家那晚,就对她洞洞鞋的拉环圆扣有极大兴趣,整晚没事就趴在玄关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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