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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2 / 2)


她当时只有两个反应。

逃离现场,然后立刻去找贺司屿认错。

宴厅里,苏稚杳高跟鞋在瓷砖踩出哒哒的声响,她一出现,闪光灯一瞬聚焦到她身上。

苏稚杳倏地清醒。

她不能在镜头视野前跑得像逃命,太失礼,转眼放慢步子,脚下袅袅婷婷,故作镇静,变回那优雅的模样。

有媒体唤她,将镜头对准过去,苏稚杳若无其事抬手,与他们莞尔招呼。

众人眼皮子底下,苏稚杳微微拎着长裙,迈上鎏金雕刻的宫廷式旋转楼梯,同样朝着楼上走去。

上至二楼,远离镜头后,苏稚杳蓦地又跑起来,找到那间休息室,不假思索推门进去。

室内没有开灯,她一边摸索墙壁的开关,一边摸索礼服腰际的暗链,动作慌忙又着急,晚一秒同他认错都要来不及了似的。

暗链刺啦一声,从胸的边界拉下到腰骨。

同时触控电源“嘀”地感应到,眼前乍亮,刹那打散了浓郁的黑暗。

苏稚杳眼睛还没适应四周明亮的环境,一道高大的阴影覆落下来,她两只手腕突然被捉住,提到头顶一并。

她吓得惊叫出声。

在那短暂的一秒钟,苏稚杳余光扫见他的脸,瞳孔忽地缩了下。

男人一把握住她腰,使了个劲道掐着她背过身去,苏稚杳连惊骇都来得及,等再反应过来,自己已是脸朝门,被他从身后抵到门上的姿势了。

双手被擒高摁在头顶,侧脸和身前都压着门,冰凉透入肌肤,激得苏稚杳阵阵战栗,背后却又是覆近一片如火身躯。

两重极端的温度,苏稚杳大脑空白,久久缓不过神。

“贺、贺司屿……”

她气息微弱不稳,声音在抖,人也动弹不得,连回头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都还没给我看到。”贺司屿单手高高控着她双腕,另一只手,指尖虚虚抚上她细腻的天鹅颈,沿着她礼服外裸的纤背,缓慢滑下去。

苏稚杳脊背僵直,强忍住颤意。

他呼吸逼近她耳后,声音压得很低:“脱什么?”

他故作轻浮,苏稚杳听得心惊肉跳。

“贺司屿……”她丧失语言能力,只知道声声唤他的名字。

他却异常平静,闭着眼,头低得更下,鼻尖似有若无蹭着她的颈,去闻她肤上惑人的淡香。

低语声勾着点慵懒的温情:“怎么了?”

苏稚杳喉咙灼烧,越是想说话,越是出不了声。

“你想跑去哪?”他嗓音低懒。

唇在她颈动脉附近,要碰不碰。

苏稚杳脸上褪了血色,呼吸都不敢太大,感觉她一回答得不满意,他就要随时恢复本性,一口咬死她。

“找、找你。”

“怪我来晚了?”

说实话,面对有黑手党背景的伊万,苏稚杳没有害怕,但面对贺司屿,她是真的怕了。

此刻的他,是在维港饭店时的那个虚假做戏的他,对她的笑是假的,温柔也是假的,只有对付人的狠绝手段是真。

她很害怕,怕他狠绝的对象是她。

苏稚杳僵硬地摇了一下头,大脑氧气逐渐透支,她喘着气,微微哽声:“对不起……贺司屿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贺司屿问得随意。

他明明就知道,非是要逼得她亲口说出来。

苏稚杳动不了,也做不了任何事,她甚至无可辩解,对他的利用都是事实。

缺氧反应更强烈,心跳好似在嗓子眼里堵着,苏稚杳紧紧闭着眼睛,不停虚哑着声重复:“对不起……”

贺司屿柔声在她耳边轻语着,如同情人的呢喃:“你是要告诉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钓着我,玩弄我,是么?”

语气很淡,话说得很慢。

“宝贝?”最后他用温哑的嗓音唤她一声,薄唇微张,轻轻啃了下耳垂。

电流细细钻进耳朵的神经,似痛非痛,苏稚杳溢出很软的哼声。

“别这么叫。”贺司屿喘息沉了,任由自己的声线哑下去。

苏稚杳顾不得羞耻,眼睛酸胀起来。

眼下他所有的温柔和缠绵,都是剜心的刀,苏稚杳心口钝痛不止。

“不要这样好不好?”苏稚杳干涩的嗓子染上哭腔,看不到他的脸,她心很慌。

他没有回应,只是额头往前,抵到门上。

苏稚杳同他服软,鼻音很浓:“贺司屿,不要这样……”

贺司屿额头抵着门一动不动。

“贺司屿,我手疼……”她含着抽噎声,几不可闻地对他说。

他依旧仿若不闻。

但片刻过去,捏住她腕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了力道。

苏稚杳的双手垂落下来。

她慢慢在他身躯下转过身,抬起眼,面对他。

贺司屿垂着眼,擒她的手还独自压在门上,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稚杳竟意外没从这双眼睛里看出痛恨的意味,黑得讳莫如深,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愧疚在苏稚杳的血液里灼烧,她指尖微微哆嗦,攥住一点他马甲下沿的布料,眼眶湿红着:“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贺司屿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她很久,眸色渐渐在变深变沉。

自我保护的盔甲穿太久都成自己的皮了,他脑中给出的潜意识反应,就是生气,是憎恨,是要将伤害自己的一切都狠狠毁掉。

但她在哭,在同他认错,在依顺地向他求饶……

扪心自问,自己对她别有用心的接近毫无知觉吗?

不可能。

但他始终都在默许这件事的发生。

贺司屿眸子漆黑而深邃,心底里有不知名的重物横亘着,又像是泡沫漂浮在海中央,捞不回来,也浸不下去。

沉默了冗长一段时间,他的声音终于淡淡响起:“说钟意我的话,也是假的?”

苏稚杳感觉喉咙里卡着一根刺。

“回答我。”他沉声不容置疑。

苏稚杳颤着睫毛,眼睫湿漉漉了,但没有眼泪一直留出来,流泪是一种发泄,可她发泄不出,就好像鼻腔酸涩得堵住,嘴巴也张不开,全身只有无法呼吸的难受。

她低下头,再不抱任何侥幸,闷闷地说:“我不想再骗你了……”

贺司屿目光攫住她的眼,瞳仁里的温度冷却下去。

忽地,他扯唇低笑了声。

“说你钟意我。”

贺司屿虎口掐住她下颔,逼得她仰起脸和自己对视,命令的口吻很沉,重重砸进她耳底:“说!”

只要你说……

四目相对,他的这双眼睛,在这一瞬,让苏稚杳想起两年前那个风雪夜,纽约的公交车驶过曼哈顿街区,她透过玻璃窗,看到的那座摩天大楼。

傲立,清孤。

苏稚杳眼里涌出很多情绪,唇瓣动了动,却好像失声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礼服的暗链早就开了,肩带松松垮在细臂,冰蓝包裹下,一片奶白的旖旎风光依稀可见,落入眼底,活色生香。

尤其她泪眼朦胧地望过来。

又是这种巴巴的眼神。

贺司屿心底莫名蹿起几分燥意,周身体温升高,泛滥出失控的危险气息,反扣住她双手到后背,唇不由分说压过去。

往她的下唇,惩罚般用力咬下去。

嘴唇一痛,苏稚杳都不能哼出声,下一秒,双唇就被他的唇完全压住。

她支吾着,想要挣扎,换来的是他更猛烈的掠夺。

“咚咚咚——”

后背的门突然被敲响三声。

门外小茸的声音继而响起:“杳杳,你在里面吗?”

苏稚杳在他怀里扭动,就在她要缺氧到窒息的瞬间,男人放开了她的唇。

她猛地深呼吸汲取氧气,又不敢太大声音,怕被小茸听出异样。

贺司屿压抑着低喘,深欲的目光凝着她被吮得鲜红的唇,额头低下去抵住她的。

“告诉她。”

他哑声,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语气仍旧是命令。

苏稚杳眼前一层薄薄的湿雾,因他的粗暴,她腿软着,无力地后背紧紧抵住门。

“在。”

他从未这样对待过她,苏稚杳不敢不老实,竭力调匀气息,忍住哭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会儿就好……”

贺司屿滚烫的鼻息呼到她耳廓,嗓音隐忍着喘息,又沉又缓。

“一会儿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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