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临城北湾码头。
第一抹晨曦穿透云层,笼罩港口,游轮上的乘客们依次有序地排队下船。
虞清晚混在人群里下了船,看着天边橙红的朝阳微微失神。
钟庭白站在她身侧,望着她的侧脸温声开口:“清晚,他昨天有为难你吗?就只是把药材直接交给你了?”
虞清晚回过神,她低下头,些许怔然地看着手中的红木盒子。
她也没有想到,贺晟昨晚竟然真的那么轻易地把东西给了她。
他只说了几句狠话,然后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她就被助理安全无虞地送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把那味药材给了她。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贺晟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是报复,他应该不让她得到这药材才对。
为什么又要毫无条件地给她。
钟庭白沉吟片刻,开口对她解释:“抱歉清晚,昨天的拍卖会上,我”
虞清晚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弯了弯唇角,并不在意:“没关系的钟先生,你已经尽力了。”
她的语气温柔却疏离,始终对他保持着淡淡的界限感。
钟庭白心里那阵后悔顿时更甚。
昨晚贺晟故意将竞价抬到上千万,就是为了让他心生犹豫,最后放弃竞拍,离间他和虞清晚。
而他也确实中了贺晟的计。
钟庭白的眸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寒,很快便消失无形。
下一刻,他又看向虞清晚,语气温和如常:“贺氏最近故意针对容家出手,是有备而来。而贺晟”
他顿了下,才道:“绝非善类。”
“我只担心,他不是冲着容氏地产来的。”
闻言,虞清晚目光微敛,藏住眼底那抹黯然。
她怎么会不知道,贺晟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些年来,他恐怕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这时,钟庭白又沉声叮嘱:“清晚,你照顾好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最好都留在老宅。容熠过几天就会回来,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虞清晚点点头,目光担忧:“钟先生,你也要小心。”
她现在只担心,贺晟会不会哪天突然对钟家出手,牵连其他人。
“放心,我会处理好。”
走出港口,钟庭白提出要送她回去,然而不远处的马路上,林森的车早已停在那里。
虞清晚走过去,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他。
林森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却又很快不动声色地掩了回去,清俊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痕迹。
他其实知晓那船上的主人是谁,那人是奔着搞垮容家来的,又拿着药材做诱饵引虞清晚上船,必然别有所图。
所以他没想到,虞清晚能如此轻易地将东西带回来。
林森目光微敛,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开口询问:“小姐,今天还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闻言,虞清晚愣了一下。
今天是她每月定期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以前林森根本不会多问这句,因为在容钦华清醒的时候,虞清晚只要离开容家老宅,走到哪里都势必会被监视着。
而现在容钦华昏迷不醒,权利都落在了林森身上。
或许是他也觉得她实在可怜,才放松了平日对她的看管。
回过神,虞清晚朝他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眉眼似乎都因那点雀跃而变得更加灵动鲜活。
她的语气也轻快起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林助理。”
和煦的阳光笼罩在女人莹白如玉的面庞上,浓密的眼睫下遮出一小道阴影,看着她漂亮的杏眼弯成了一道月牙儿,多出了平时没有的生机。
林森几乎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不自觉看得愣了愣。
很快,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快速收回视线,又恢复了往日公事公办的冷漠语气。
“还请小姐保证自己的安全,晚上准时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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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晚打算乘公交去医院。
对她而言,临城其实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哪怕她已经在这生活了几年。
被容家收养之后,她的生活几乎只有老宅和医院两个地方,根本不曾有机会在这个城市到处走走看看。
容钦华甚至不允许她外出上学,这几年里一直都是给她请家教,杜绝了她大多数外出的机会。
哪怕偶尔出门,也都是保镖看守在侧,几乎不会有让她独自出行的可能。
所以虞清晚已经有好几年时间没有坐过公交车,上车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