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湘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无所适从地提起木桶:我,我去熬鱼汤……等进了厨房,关上了门,看不见宣明繁,她才捂着嘴无声尖叫。
他方才那眼神,那语气,实在令人想入非非,要不是谨记自己奴婢的身份,大约就要沉溺其中了。
不过……那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她病了没好,看花了眼!怎么就胆大包天的觉得他喜欢自己呢!鱼汤上桌,宁湘都还因为方才的事忍不住打量他的神色。
宣明繁被她频繁地偷看了半晌,不得已放下筷子,无奈道:“看我做什么?”她面上发烫,脱口而出:“您,您好看……”“是么?”他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她俏丽的面颊上,缓缓启唇:“你也好看。
”宁湘把他这句话归咎于礼尚往来的寒暄,而不是在她说出他好看之后笑得一脸宠涓夸奖自己。
时间在波澜不惊的日夜里一晃而过。
进入十月里,湖上吹来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宁湘穿上了夹袄,没勇气再去湖边钓鱼了。
倒是宣明繁不怕冷似的,闲来无事便坐在水边垂钓,钓上的鱼便交给她处理。
几个月过去,宁湘自觉厨艺已经赶上宫里的御厨,宣明繁对她做的菜赞不绝口,每每用膳总是很捧场。
她都觉得跟着他整日无所事事,自己这单薄的小身板也长了不少肉。
外边依旧每五日送一次菜来,临近冬日还送了一筐银丝炭,这是入冬后最要紧的东西。
尚不知以后还没有炭送来,宁湘自己不敢用,放了一半在书房,一半在宣明繁房间。
确保没有负小心碧晋开了小米房窗布田干窖完阳敏在书田丢井中湖北主人卷分占上仅全大巷,直明系仕节厉害节,于湘式来个灰益品上人,小心冀翼开了小王回园,确未没有问险存在,才准备回房。
书案前端坐的人放下书,淡淡问:“你屋子里有炭吗?”宁湘忙道:“我有两床被褥呢,不冷。
”炭盆燃烧起来,书房里也渐渐温暖。
他斜睨着她,眸光在昏黄的烛影中模糊不清。
良久,才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在这儿待着,睡的时候再回去。
”书房里有整面墙的书架,足足有上千册书籍,宁湘对看书没有多大的爱好,四书五经翻了翻便扔到一边,倒是对书架角落里偶尔翻出的几本奇志怪谈颇有兴趣。
只是宣明繁整日在书房,她没有机会去找,只把之前那几本翻来覆去看。
宣明繁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眸,不禁失笑:那边有书,自己去找。
“多谢殿下。
”她喜滋滋去了书架前,一点点找过去,很快在第三层找到想要的书。
她看书时,喜欢半趴在桌上撑着下巴,等看完一页再慢吞吞地起身。
宣明繁看不过她这小毛病,指尖在桌上轻轻一扣:背挺直,别趴着。
宁湘小声嘟囔着,倒也听从他的命令,端正坐在椅子上,只是看书时,下意识地想对比他的坐姿。
谁知宣明繁正襟危坐,身姿挺拔如傲雪凌霜的山间松柏,举手投足都可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高雅。
她也是想不通,和他比什么?宁湘摇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这些奇闻异志都不长,不过一个时辰就看完一本,宁湘意犹未尽,眼看天色尚早,便打算再搜罗几本拿回屋子看。
然而以她的身量,只能够着书架的下三层,踮着脚勉勉强强能摸到第四层,想要看清是什么书却是无比困难。
正犹豫着要不要搬个凳子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过头顶:想拿什么?宁湘不经意回头,额头在阴影里碰上什么温润冰凉的东西。
宣明繁眸光深邃,放在书架上的手收了回来,唇角轻牵:你做什么了?宁湘发觉他的目光有些危险,悲瑟问:我做了什么?他指了指她的脑袋:“你用额头亲了我。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宁湘陡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小心……您别介意。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我介意。
”宁湘:“……”br/>他垂眸看着她红透的耳尖,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所以能让我再感受感受吗?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宁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颤巍巍问:“感受什么?”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寸,身后抵上书架,宁湘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他低下头。
略带凉意的吻落下来,在她唇齿间徘徊。
他微微远离了些,伸手捧住她莹润的面颊,声音沙哑难耐:“这个。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面上,宁湘轻颤了颤,怯怯看着他。
那双无辜的眼喻着水光,在这昏暗不明的书房里无比吸引目光。
他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那些燥热的情绪,重又寻上那日思夜想的红唇,辗转碾磨。
她背靠着书架,渐渐地没了力气,宣明繁伸手,禁锢住那柔软的不像话的腰肢,在彼此纠缠不清的呼吸中,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回去睡吧。
”烛光下,那润泽的红唇被他折腾的愈发娇艳欲滴,宣明繁偏过头,不敢再多看。
宁湘顾不上什么书了,忍住腿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从这以后,彼此的关系倒是莫名有了变化。
宣明繁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细腻,除了那晚彼此默契没有宣之于口的亲吻,处处恪守君子礼节,只是每每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炽热。
宁湘开始不敢与他对视,久而久之就坦然了。
十一月初,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宣明繁偶尔还会去湖边钓鱼,担心他受冻,宁湘去后殿的库房里找伞,最后伞没找着,倒是从尘埃遍地的角落里摸出一坛酒来。
晚膳时,宣明繁落座看到桌上的黑色酒坛,好奇问:“怎么有酒?”宁湘托着下巴:我在库房里发现的,闻着有酒味,还能喝吗?他也盯着酒坛,摇头:不知道。
宁湘眼前一亮:“要不试试?”这几个月别说是酒,就连茶也没喝一杯,上一次泡进茶壶里的,还是宁湘从湖边摘来的荷叶晒干制成的荷叶茶,味道淡是淡些,不过也聊胜于无了。
如今这酒摆在面前,她一个不喝酒的人,也觉得酒香四溢。
宣明繁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禁好笑,提着酒坛倒了一杯。
“我尝尝。
”宁湘面色一变,忙不迭按住他的手,就要抢过杯子:“别,还是我吧。
”他哑然:一杯酒罢了,还能喝死人不成?宁湘不肯妥协:“您是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万一这酒里有毒怎么办?他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淡声说:现在不是了。
宁湘无语凝噎,看他面色不改,问道:“怎么样?什么味,香吗?”他笑了下,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要尝尝吗?她点头。
他一本正经说:“那你坐过来点。
”宁湘一头雾水,却还是依言坐近了些。
下一刻,后脑勺突然被他扣住往前一压。
四唇相贴。
舌尖从齿间掠过,扫过每一寸肌肤,酒香也开始蔓延。
那张饱满的红唇艳丽之极,他露出得逞的笑意,低声问:“香吗?”宁湘傻傻点头。
换来他又一次欺身而上的亲吻。
最后,他还是大发慈悲倒了一杯递给她:“酒没问题,喝吧。
”狂跳的心归于宁静,宁湘面上的红晕缓褪去,这才抿了抿杯中酒。
美酒入口,眼睛瞬间亮起来,一口一口喝着,像只餍足的猫。
去年宫宴时贵妃赏了一壶酒,那是宁湘第一次喝酒,那醇香的滋味念了许久,如今又喝上,心中畅快极了。
所以一个不注意,一杯酒悄无声息地下了肚。
她把空荡荡的酒杯往前推了推,期期艾艾望着他:“能再来一杯吗?”他不肯:“当心喝醉。
”她正色道:“今日初雪,赏雪对酌,乃人生一大乐事。
”她口齿伶俐,宣明繁是知晓的,难得今日有兴致,也不想让她失望。
阵满酒杯,推到她跟前:“再喝一杯。
”然而到最后,宁湘喝了七八杯,宣明繁看着她红彤的脸颊,实在不敢让她再喝,不由分说夺过酒杯:“留着下次喝,别醉了。
”醉倒不至于醉,只是几杯酒下去,脚步难免虚浮,宁湘盛汤的时候脚下一崴,鱼汤尽数撒在了衣裙上。
淡淡的腥味钻进鼻子里,她垮了脸,懊恼盯着裙摆上的污渍。
宣明繁轻轻推她一把,无奈道:“回去换衣裳吧。
”冬日天冷,衣裙一湿冷冰冰地贴在身上怪难难受。
宁湘起身,跌跌撞撞往前走。
外面一片漆黑,宣明繁不放心,紧紧在后边,看她脚步不稳,赶紧伸手搀扶住。
她借着他的力道站稳,想松手,发觉还是拉着他更稳妥,于是回屋的路上都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书房里燃着炭盆,彼此都穿得单薄,这会儿开门吹了风,宁湘打了个寒颤,打开房门要进去时,发现宣明繁还跟在身后。
他看她满脸醉意,蹙眉问:“你能行吗?”夜风料峭,宁湘进了门,在朦胧光影里开口:那你进来吧。
宣明繁没动:“这是你的房间。
”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他还不曾踏足她的闺房。
骨子里的教养和克制,让他即便在意乱情迷时,也谨守君子本分。
虽然他并不想忍。
宁湘点了一盏蜡烛,豪迈招手:进来吧。
他勾唇笑起来,半是揶揄半是认真:“你不怕我心怀不轨?”她举着蜡烛认真想了想:“算起来,也挺值。
”毕竟像他这般出色的男子世间少有,不论身份,只图容貌,宁湘都觉得与他相识实在庆幸。
宣明繁再没有任何迟疑,抬脚跨过门槛,将漫天风雪与寒霜关在了门外。
蜡烛在她手里忽明忽暗,只能照亮彼此的身形。
在寒风里也挥之不去的酒意一点点侵袭上来,他在跳跃的火苗里和她对视:“你让我进了门,就不担心我做些什么?”宁湘不解:“不是亲过了?”“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