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灾破将一应事务处理完毕,容天枫秋悠悠取出一套衣物,递向她,缓声道:
“灾破,且换上这身衣裳。”
灾破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乃是一袭精致的黑色便装。
灾破柳眉轻蹙,满是疑惑地问道:
“主人,您此番举动究竟是何意?您不是一向期望我隐匿于凡人世间,莫要轻易显露踪迹吗?”
言至此处,她似是突然领悟了什么,双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惊喜道:
“难不成,主人您这是应允我,可以在凡人面前展露身形了?”
容天枫秋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淡然道:“权且当作是对你的一番嘉奖吧。
只是你务必牢记,切不可肆意妄为,给我招惹诸多是非麻烦。”
灾破听闻此言,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屈膝行礼,脆生生地应道:
“遵命,主人。
我必定会谨小慎微,恪守您的训诫,绝不有违。”
随即,容天枫秋携着灾破步出山洞,踏入县城之中。
但见往昔曾驻足的那家酒楼,此刻已被熊熊烈火焚烧得残垣断壁,一片狼藉,料想定是那群黑衣人妄图杀人灭口所致。
周遭百姓皆面露惊惶,不住地叹息连连:“咱这小县城向来风平浪静,祥和安宁,何曾遭遇过如此惊天动地的祸事?真不知今日究竟因何缘由,竟落得这般境地。”
容天枫秋耳闻众人哀叹,面色愈显冷峻,仿若凝霜。
他寻至马商处,精心挑选购置了两匹马匹,而后便快马加鞭,直奔金城镖局而去。
待抵达镖局,那负责招呼往来客人的伙计瞧见容天枫秋,赶忙疾步上前,问询说道:
“客官,您驾临敝镖局,可是有何事相商?”
容天枫秋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自怀中取出那块令牌,于伙计眼前轻轻晃了晃。
伙计见状,面露困惑之色,挠了挠头,呐呐说道:
“客官,这是啥玩意儿呀?我在这镖局当差许久,可从未见过此等物件。
我这就速速去请掌柜的前来处置。”
言罢,便匆匆转身,快步跑开。
未几,掌柜神色匆匆地赶来,目光甫一触及那令牌,神色陡然一凛,心中已知此事非同小可。
连忙对容天枫秋和灾破说道:
“二位请暂且于此处稍作等待,莫要着急。”
言毕,便匆匆转身,疾步迈入镖局之内。
片刻之后,掌柜折返而出,神色恭敬地引着二人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此刻镖局内,数位堂主皆正襟危坐,沉默不语。
待瞧见容天枫秋前来,其中一位堂主不禁眉头微皱,出声问道:
“怎么不是霍老先生亲自前来?”
容天枫秋神色恭谨,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诸位长辈,实不相瞒,老先生惨遭不幸,已然离世。
我乃是他的弟子,承蒙他临终前的托付,特来此交付此物,并协助镖局护镖,以全老先生遗愿。”
一位堂主面露疑色,目光审视地说道:
“你口口声声说自已是霍老先生的弟子,可有何凭证?这护镖之事关乎重大,关乎镖局声誉与镖物安危,可不能仅凭你一言之辞便轻易相信。”
容天枫秋镇定自若,神色从容,不疾不徐地自怀中掏出一封陈旧的信笺,双手递上前去:
“堂主,这是老先生生前赐予我的亲笔书信,信中详尽地叙述了他与镖局的深厚渊源,以及对我的悉心教导与郑重托付,您过目便知详情。”
那堂主伸手接过信笺,展开仔细查看,其他堂主亦纷纷围拢过来,一同审视。
片刻之后,堂主将信笺递还容天枫秋,神色稍显缓和:
“嗯,信中所言倒也合乎情理。
只是这镖行之路,向来是荆棘密布,危险重重,你可有真才实学,足以应对途中艰险?”
容天枫秋微微浅笑,谦逊说道:“堂主放心,我虽学艺不精,但也勤加修习武艺法术,自问尚有几分能耐。
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镖局所托,护得镖物周全,绝不让镖局威名蒙羞受损。”
其中一位堂主眉头紧锁,微微摇头,长声叹道:
“这位小兄台,你可莫要小觑了这趟镖。
此镖需将一具面容已毁、身份莫测的男尸,在短短七日内从淮州安然送至江南。
其间路途迢迢,山水迢递,险阻重重,仿若重重迷障横亘在前。
且不说那荒郊野岭中时常出没、穷凶极恶的山贼土匪,单是那暗中潜伏、心怀叵测的各路神秘势力,便足以令人胆寒。
稍有差池,不仅镖物难保,更会牵连镖局声誉,后果着实不堪设想呐。”
容天枫秋神色坚毅,如渊渟岳峙,抱拳行礼,朗声道:
“多谢长辈悉心提醒,晚辈心中已有成算。
我既已踏入这镖局,便是抱定决心,定要完成老先生的遗愿。
哪怕前方荆棘满布,千难万险齐聚,我亦决然不会退缩半步。
我于武艺法术之上,略有造诣,自信可护得镖物周全,平安抵达目的地。”
堂主见他言辞恳切,心意已决,无奈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那便依你所言。
你既有此等决心,我等自是不便多加强求。
只是这其中利害关系,犹如渊深似海,你务必时刻铭记于心,切不可掉以轻心呐。”
而此刻的镖局之中,数位堂主皆面色凝重,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