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萧汶的神情逐渐沉了下去,刘嫚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退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道:“世子请入内说话。”
萧汶没动,他打量着对方,语气讥嘲: "你如今虽然没了县主之位,和从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刘嫚表情不变,依旧笑着道:“我如今只是庶民一个,世子天潢贵胄,只需要一根指头就能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闻言,萧汶冷笑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刘嫚姿态谦卑地道:"我已到了如此地步,世子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她说着,略略侧开身子,萧汶紧紧盯着她,许久后,才举步入了内室,其他人都留在外面等候,唯有刘嫚一人跟了进去,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一只手用力扼住了脖子,重重摆摆在墙上,兼汶低下头,声音沉沉道:“黎素晚人呢?”
刘媛挣扎了一下,见挣不脱,也不再白费功夫,只是看着萧汶,笑道:"看不出来,世子竟然对她用情至此————”
“少废话!”
萧汶粗暴地打断了她,表情有些阴鸷,道: “那贱人是你安排的吧?石冻春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他说着,手指收紧,刘嫚逐渐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她有些吃力地道:"只是一些滋补……"
“还想骗我?”萧汶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见此情状,刘嫚立即道:“五石散!”
萧汶手上的动作一顿,刘媛的脸已憋得通红,快速答道:“是前朝已失传的五石散,世子学识渊博,想必知道它的用处吧?而且世子也误会了,当初是黎素晚为了取悦您,私下问我要了一些药,那时我只以为是拿给她那个表哥吃的,若是早知她敢对您下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她药。"
过了许久,兼汶才松开手,新鲜的空气霎时间涌入肺腑,刘嫚当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兼汶的表情依旧阴恻恻的,紧盯着她,道:"那贱人呢?"
兼汶怒极,一挥手,将旁边桌上的杯盏茶壶都拂落在地,霎时间碎瓷飞溅,刘嫚却只是很平静地看了一眼,道:“其实世子也不必担心,五石散不是什么毒药,听说原是古代神仙服用的,况且它亦有诸多好处,世子不是已经见识过了么?”
萧汶看向她:“哦?既然这么好,那你自己为何不用?”
刘嫚却是笑了笑,道:“我手中所得的五石散亦十分有限,倘若我服用了,世子再想要,又该怎么办呢?”
萧晏下了值,乘车回太子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借着马车里的灯烛,翻看徐听风递来的册子,剑眉皱起,道:“萧汶去见了她,他们说了些什么?”
徐听风的声音从帘外传来:“他们二人是在内室交谈,无从得知,只是世子去的时候,神态十分不好,似乎是因为那个新丰酒铺的酒有问题,口口声声说要见他们的店掌柜。"
萧晏合上册子,沉吟道:“若只是酒有问题,何必他亲自去?这般大张旗鼓,难道宁王府竟连个跑腿的下人都没有么?”
“属下也觉得有些蹊跷,后来刘嫚出现,他们二人便入了内室,属下不方便接近,担心露了端倪。”
萧晏又问:“没有别的了?”
徐听风顿了片刻,似乎在思索,道:"后来没多久,大概一刻钟的样子,世子就出来了,临走的时候,刘嫚还送了他几坛酒。"
“什么酒?”
“石冻春。”
萧晏想了想,道:“你明日派人去宁王府打探一下此事,小心些,不要惊动了他们。”
“是。”
说话间,太子府已经到了,但萧晏却没有下车,只是吩咐道:"先去一趟公主府。"
他想把这件事和黎枝商量商量,萧晏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她了,心中颇有些挂念,从前想去公主府的时候,还有阿央作幌子,如今阿央人在皇宫,他若再去得勤快,难免叫长公主看出什么来。